“雇主的话你忘记了吗?我们百鬼楼虽然不如绝杀门名气大,但也是有信誉的!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等拿了银子,还怕没女人玩?”
领头人骂道,手下尴尬的笑了两声,领头人懒得理他,大手一挥,“扛走!”
一名手下将昏迷的倾月粗鲁的塞进一个黑布袋里,扛在肩上。
“走!”
领头人率先跃上屋顶,一行人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黑衣人来到外城青阳区的一处破庙前,轻轻敲了三下门,门吱呀一声打开,黑衣人陆续走了进去。
青阳区位于燕京外城的北部,人龙混杂,三教九流混居此地,是燕京最混乱污秽的地方。
破庙里端坐着一位穿着斗篷戴着帷帽的女子,微微垂着头,将面目遮了个严严实实,她身后站了一位嬷嬷打扮的中年女子。
她朝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便走过来问道,“人呢?”
一名黑衣人将布袋丢在地上,打开扎紧袋口的绳子,露出一张清丽白皙的脸。
“很好!”
嬷嬷拿出几张银票,拍在桌上,“拿了银票,你们就可以走了。”
“我们百鬼楼是最有信誉的组织,杀人放火,烧杀掳掠,无所不作,夫人若有些事情自己不好动手,不妨找我们百鬼楼,包管做得干净利落。”
领头人的目光瞄向女子,嬷嬷迅速挡在女子面前,不耐烦道,“拿了银子赶紧滚!”
领头人也不生气,拿了银票,抱了抱拳,便带着手下离开。
门刚关上,破败的佛像背后冲出来一个少女,正是李莺。
她冲到昏迷不醒的倾月面前,狠狠踢了几脚,剧烈的痛楚让倾月醒过来,捂着肚子往后缩。
“想躲?”
李莺冲过来抓倾月的长发,倾月混沌的脑子迅速清醒,挣扎着爬出布袋,眼看着李莺冲过来,倾月想也不想,抓住李莺的手腕,使出全部力气,一巴掌甩了过去。
李莺被打懵了,倾月趁她发愣,狠狠一脚踹在她肚子上,李莺自幼娇生惯养,哪经得住这一脚,跌坐在地上,痛得直哼哼。
“奶娘,帮我抓住她。”
李莺叫道,穿着斗篷的女子便是兰姨娘,而嬷嬷打扮的,便是李莺的奶娘,对这母女俩最是忠心耿耿。
奶娘冲过去抓住倾月的手,倾月一见是李莺,便知道自己处境不妙,踹倒李莺后,拼尽全力往外跑,刚跑到门口,就被奶娘扑过来抱住腰。
奶娘的力气极大,倾月一个踉跄,被她扑倒在地,不假思索的一口咬在她的手上,硬生生咬下一块肉来,奶娘痛得松开了手,倾月趁此机会,狠狠一脚踹在奶娘的脸上。
趁着奶娘跌倒在地,倾月爬起来往外冲。
兰姨娘冷冷看着,并不阻止。
倾月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惊惧之下的她来不及细想,拉开门就冲了出去,没想到,一头撞到一个臭烘烘的怀里。
倾月连忙后退,却被两双枯瘦如鸡爪的手抓住双臂。
借着庙里的火光,倾月看清她的处境。
她周围站着十来个又臭又脏的乞丐,个个用一种垂涎的,令人作呕的目光看着她,抓着她双臂的两只手,龌龊的揉着她手臂上的肌肤。
倾月只觉得全身渗出无数的鸡皮疙瘩,用力甩掉乞丐的手,往后退去,却被围上来的乞丐拦住退路。
十几双眼睛落在她身上,他们的目光狂热得令人害怕。
倾月心里涌起强烈的不祥预感,李莺和兰姨娘到底想做什么?
“跑啊!怎么不跑了?”
李莺捂着肚子走过来,一巴掌甩过来,倾月刚要躲,就被四五双枯瘦肮脏的手死死按住,动弹不得,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李莺这一巴掌极狠,倾月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溢出鲜红的血丝。
“水倾月,你以为你跑得掉吗?我说过,要将你三番五次让我出糗的仇,千百倍的还给你!还有,你害我被皇上训斥,不能入宫,成为全燕京的笑柄,这个仇,我李莺宁死也要还给你!”
李莺双目赤红,已经接近癫狂,倾月抿唇不语,以免激怒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如果能逃过一劫,暂时低头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相府没倒,阿熠还在皇位上,李莺的下场就好不到哪去。
“莺儿,时候不早了,跟一个快死的人说那么多做什么?”
死?
倾月浑身一凛,死死盯着兰姨娘,“你们要杀我?”
“杀你?不不不,哪有那么简单。”
兰姨娘笑靥如花,倾月却觉得那笑容渗着剧毒,让人不寒而栗。
兰姨娘仪态万千的走过来,纤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倾月的下巴,啧啧赞叹,“这张脸长得真是好,清丽无双,气质脱俗,就这么干干净净的死了,未免太可惜。”
“你想做什么?”
倾月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声音微微发颤。
兰姨娘嫣然一笑,指甲轻轻划过倾月的脸颊,倾月只觉得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
脸上一痛,尖利的指甲划破倾月的脸颊,鲜血流了出来,在脸上形成几缕血丝。
倾月一言不发,目光冰冷,一眼不眨的迎向兰姨娘的目光,她知道这才刚刚开始,如果她现在就挺不住,今夜她一定活不下来。
不管会发生什么,她一定要活下去!
倾月心里只有这一个坚定的念头,活下去!
那目光太冷,兰姨娘竟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她避开倾月的目光,朝如狼似虎的乞丐摆摆手,“赏你们了!”
果然……
倾月拼命抑制住心中的恐惧,从看到这些乞丐时,她心里就隐隐约约有了个不好的猜测,可是,她心存侥幸,不愿往那个方向想。
可现实容不得她逃避,她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打气。
倾月,你可是活了两世的人,不要浪费上天给你的机会,就算发生再悲惨污秽,再黑暗痛苦的事,你也要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能报仇!只要活着,就能熬过那些不见天日的时日!
时间,会抚平一切伤口,倾月,你会熬过去的!
“只要你们能好好招呼她,本夫人就给你们一人一百两。”
一百两,他们乞讨一辈子都讨不到这么多银子,乞丐们个个双眼放光的盯着倾月,如同盯着砧板上的肉。
李莺阴毒的看着倾月,阴测测的说道,“水倾月,我要看看,等你被这些最肮脏污秽丑陋的乞丐玷污后,皇上还会不会宠你?”
倾月冷冷的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小丑,她目光清澈明亮,神色坚定果敢,仿佛无所畏惧,竟让李莺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