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哥。”
见彭川脸色奇怪，张龙心中忐忑，低声道：“你觉得我这篇心得写的怎么样？有没有得到你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的真谛？”
真谛？
彭川扪心自问，自己有真谛吗？没有！除了钱，他一无所有。
想了想，彭川认真道：“张龙，你其实非常聪明，现在离高考还有大半年时间，如果你能踏踏实实学上几个月，我相信你应该可以考取一个不错的学校。”
张龙微愣，正要说些什么，那边悠悠传来一阵笑声。
李大壮。
今日不同往日。
可能是得到了数学竞赛“卷土重来”的消息，今日的李大壮，喜悦、狂放、每个毛孔都透着自信：“不错的学校？谁啊，你？张龙？”
“关你屁事。”张龙不乐意了。
说起来，张龙和李大壮的关系十分微妙。
一方面，作为班级带头大哥，张龙看不起李大壮，觉得李大壮（包括以前彭川）就是一个污染环境的乡巴佬。
另一方面，李大壮是全班全校乃至全县的学霸，有那实打实的成绩撑腰，张龙再放肆也不敢拿李大壮怎么样。
反之，亦然。
“彭川。”
李大壮不理张龙，径直来到彭川身边，先拿起桌子上的试卷看了两眼，然后牛逼哄哄道：“这题错了，这题也错了，这题比较简单你还是错了。”
“错了就错了吧。”彭川伸手，想把卷子拿回来，没想到李大壮死拽着不放：“错了就错了？看，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遇到错题，你选择逃避选择得过且过，我，对了，我没遇到过错题。”
“牛笔。”
彭川心服口服。
“你好像很羡慕？”李大壮面有得意：“也罢，我今天心情不错，要不免费给你指导指导？”
彭川婉言谢绝：“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已经在外面报过学习班了。”
“学习班？”
李大壮似乎听到了十分好笑的事情：“不是我自吹，县里百分之八十的学习班，里面的老师可能还没有我水平高，学习班？呵呵，也就糊弄糊弄你们这样的学渣了。”
学渣？！
张龙不忿了：“李大壮，你说我学渣可以，干嘛说我彭哥？”
“彭哥？”李大壮露出讥笑：“可以啊彭川，几天没见成混子头了，怎么着？等我以后成立公司了聘请你过来当我的保安队长？”
张龙暴怒：“李大壮！你再逼逼一句我一巴掌呼死你！”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彭川正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只听窗户“呯呯”作响，转头一看，班主任秦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走廊上。
“彭川。”秦老师不怒自威：“你出来一下。”
“是。”
彭川快步走出教室，所到之处尽是同情目光——“你完了，你真的完了！李大壮是老师们的心头肉，你敢和心头肉唱对台戏，你不死谁死？”
等彭川出来，秦老师鼻子里哼了一声：“跟我去办公室。”
“是。”
两人一前一后向办公室走去。
到了那里，秦老师先点上一根烟，狠吸了两口后，瓮声瓮气道：“你怎么回事？”
彭川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
“装傻？充愣？”秦老师脸色十分难看：“说，你最近都干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啊。”
“什么也没干？不是吧？我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啊。”秦老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彭川主动交代，无奈左等右等，等烟头快烧到手了还等不到彭川坦白，就恶狠狠道：“你最近很活跃啊，把社会上的不良风气都带到学校了！”
不良风气？
彭川想了想，试探道：“张龙？”
“别提张龙！张龙他爸有钱有势，你爸有什么？一个工厂职工！就这家庭条件，还跟着张龙瞎胡闹！？嗯，你再胡闹下去，别说大学，你能不能高中毕业都是个问题！”
见彭川闭嘴不答，秦老师继续道：“说说吧，那天找你的黄毛是什么人？”
“疯狗？”
“疯狗？！听名字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秦老师很满意自己的判断，又道：“那疯狗找你干什么？”
“他，他找错人了。”
“找错人了？彭川啊，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啊？我教书都教十多年了，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什么样的借口没听过？找错人了？怎么没找错别人呢？啊！”
彭川哑口无言。
“还有，你为什么和李大壮闹矛盾？”
“我——”
“别说没有，我都看到了！”秦老师再点一根烟：“告诉你，李大壮是学校重点培养对象，其重要程度，比你，比张龙，多得多得多！”
“我——”
“你也别找借口了。”秦老师掏出手机：“这样，我和你家长见一面，看看他们是什么态度，再考虑一下要不要让你转学的问题。”
不等彭川“哀求”，秦老师已经拨通了彭万里的电话。
嘟嘟嘟嘟嘟嘟...
一阵盲音。
再打，又变成了甜美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
“怎么回事？换电话了还是没钱交费？或者，知道你在学校的所作所为后，不敢接我的电话？”
“换电话了。”
“那你不早说！等着浪费我时间呢！”秦老师十分生气，怒瞪彭川道：“电话多少？”
彭川正要说出号码，滴滴，电话来了。
“家里的电话？”
“不是。”彭川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市局赵局长的电话。”
“赵局长？”秦老师意外了：“你还认识市局的人？哪个赵局长？”
“市教育局赵伟民。”
“放你妈的屁！”秦老师勃然大怒：“赵局长我见过一次，人家是北大高材生，最痛恨你这样的学校混子！你，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那我还接不接？”
“接！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赵局长是哪个流氓！”
“是。”
彭川按下了接听键：“喂？赵局长吗？”
“是我！”电话那边，赵伟民声音激动：“彭先生，有一个好消息！受益于您的资金，数学竞赛这个星期正常举行！我们早在昨晚就发布了竞赛公告，怕打扰您休息才这个时候向您汇报！”
彭川正要回话，秦老师伸手道：“把电话给我。”
“是。”
接过电话，秦老师干咳一声，威严道：“喂，你是彭川什么人？”
“彭川？哦，是彭先生吧！”赵伟民又是惊喜又是奇怪：“您又是哪位？”
“我是唐塔县第一高级中学高三五班的班主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老师脸上写满得意：“说，你是彭川什么人？是他——”
“秦四海，你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
？？！
这家伙知道我的名字？
而且，这声音确实有点耳熟？
秦老师心中惊愕：“你是？”
“我是市教育局赵伟民。”赵伟民平静道：“你赶紧把电话还给彭先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彭先生谈。”
“你等等！”
秦老师快速挂断电话，又打开自己的手机通讯录，在“领导”一栏找到了赵局长的电话，两两比对一下，等看清刚才真是赵伟民来电，他脸色瞬息万变，停了大概五六秒，然后挤出一个笑脸：“彭川啊，帮老师一个忙好不好？”
“老师请讲。”
“你，等会赵局长再给你打电话，你就说刚才不是我，是别的学生模仿我闹着玩的。”
？？
这操作挺骚啊？
见秦老师一脸哀求，知道这事关系着他的前途命运，彭川点头道：“好。”
刚说到这里，赵伟民再次来电。
“喂？赵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