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茂风尘仆仆的连夜赶回到军营,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同兰茂一起从嵩明领兵过来的是谢天昊将军。谢天昊将军驻守边城数十载,饱经沙场烽烟,行军打战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独到看法。在平原打战,一座城池,一片沙场,站在观战台上,行兵布阵,调兵遣将,一眼望去一览无余。而在崇山峻岭之中作战那就大不一样了,滇洲山高水深,既不利于排兵布阵,又不能及时观测到作战形势,城池窄小,易攻难守。风雨难测,地貌复杂。所以天时地利人和尤为更加重要。
他此次前来一是为了协助明军平定逆反,再是为了建攻出头。他在嵩明已经跟随过多任太守,大多太守都很是赏识他,视为镇城将军。可惜如今太守昏庸无能,只知道吃喝玩乐,不为百姓造福。谢天昊将军由此也得不到重用,由于他耿直坦率,总根太守提不同意见,经常触犯太守,太守爷十分排挤他,这次太守命他发兵,也是因为太守爷不喜欢他,就算是他战死在了沙场,那也不会觉得可惜。
他们来到张锐营中,张锐甚是高兴,备了好酒好菜为兰茂和谢天昊接风洗尘,还亲手向大家敬酒,感谢兰茂帮大家借来了救兵,感谢谢天昊将军不畏艰辛连夜迢迢千里赶来支援。谢天昊身经百战,有勇有谋,他的英勇张锐也是有所耳闻,能得到这么一员大将张锐惊喜万分,对谢天昊很是尊重,一开始就尊询他的意见。
张锐把现在敌我的情况一一跟谢天昊说了一遍。“谢将军经常在滇洲作战,对这边的地形和各个方面都比较熟悉。将军觉得我们现在该如何计划?”张锐坐在谢天昊对面问道。
“既然方宇文昨晚不敢冒然进攻我军,还被我军吓退。说明他们兵马有限,心中有所畏惧。我们应该一鼓作气,主动去攻打方宇文。”谢天昊将军有根有据的向张锐提议到。
张锐却有不同的意见:“方宇文既然有所惧怕,那他一定会严加调动兵马,做好防攻的准备。我们这样打过去,没有多少胜算啊。”张锐是个有板有眼的人,每一步都要周详计划好,不随意打没有把握的战,毕竟这是人生地不熟的边疆,还是小心谨慎为妙,免得吃了大亏。
谢天昊点了点头,觉得张锐说的不无道理。他发现张锐是个比较细心的人,然而心细的人往往胆小一些。他向张锐解释道:“的确如此,这一战要是打起来,不一定能大获全胜,但是现在敌军兵马和我军兵马数目基本相当,如果硬打起来,结果胜负也不会太悬殊。所以这一战关键不在胜负,而在于给方宇文来个下马威。方宇文心慌之时,那他的军心更早已混乱。那时我们就可以很容易的打退他们。”
张锐听了恍然大悟,他是来绞杀叛贼的,却总是被叛贼追着打。的确是该还击的时候了。于是他同意了主动进攻。
谢天昊急于立功,请命这一战他打先锋。张锐觉得谢天昊有胆有识,的确很适合他去打头阵,既能吓到方宇文,又能鼓舞自己的士气。可谢天昊的士兵连夜赶路辛苦劳顿,建议让他们稍作休息,半时辰后发兵攻打方宇文。
方宇文趁黑逃回了一二十里外,没有明军的追击就安心的安营扎寨下来?等到天一亮,马上派出探子去窥探张锐营中到底有多少兵马。结果探子发现张锐军营附近的山上插着许多树桩。探子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急忙回去报告给了方宇文。
方宇文来到山前一看,山上的确插着许许多多的木桩,木桩上绑着烧过的火把,山上还有很多地方生过火堆,围着火堆留着满满的人马践踏过的痕迹。方宇文顿时明白了,原来昨晚他们看到举着的火把不是士兵,而是这些插在地上的火把,而那些奔跑的人马。不是往这个方向跑来,而是围着火场绕圈,在几里外远远看来,只能看到火堆前面的人影,就像无止无尽的人向他们冲过来。
方宇文知道自己又中了张锐的疑兵计,顿时气从心上来,怒由胆边生。他想到张锐既然用火把来迷惑士兵,那张锐营中肯定是兵力不足,现在还是去攻打张锐的好时机。于是他马上调兵遣将,准备去进攻张锐这只耍他团团转的老狐狸。
红彤彤的朝霞开始从东方熊熊燃烧起来,山河逶迤在万道霞光之中,像一具具战死在血海之中破碎的尸首。早起的山鹰滑翔在长空中飞来飞去,他们的眼睛直勾勾的打量着躺在山谷中的死人,在寻找比较小适于叼走而又最新鲜的那块肉。爪子勾得仿佛要把天空抓破。
方宇文的兵马很快从山岭上奔跑出来,举着滇字号大旗,在烈烈的狂风中同云彩翩翩共舞。浩浩荡荡的战马如同要踏平山岗,马蹄下黄沙飞扬,马蹄声石破天惊。马上的战士一个个趾高气昂,威武雄壮。身上披着重铁盔甲,有的手持大刀阔斧,有的高举长枪利箭,扬鞭催马,横冲直撞,势不可挡。
谢天昊将军的铁骑快马也从另一个方向冲了出来,只见明军大旗一时间遮天蔽日,纷纷扬扬迎风招展。奔腾的人马起起伏伏如潮汹涌如浪澎湃。在辉映的朝阳中横刀立马。战袍铺天盖地,风卷云舒。盔甲金光闪闪,璀璨夺目。士兵们排列整齐,阵势磅礴,一个个勇往直前,一队队排山倒海。
很快两军相遇,高亢的战马声两边呼应,回荡在山谷,响彻了云霄。
方宇文看到敌军来了一位新将军,也不敢盲目的冲锋,对峙在了平地上。
谢天昊将军骑在马背上威风凌凌,手里拿着用了几十年的明月刀,他自己也数不清这把大刀已经砍下过多少恶贼的头颅。他同这把刀出生入死,经过多少腥风血雨。这把刀如同自己的性命,刀在人在,刀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