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新奇(1 / 1)

谢晋之压根就没把他的调侃当回事,耳清目明的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等喝了三杯酒他才闲闲开口,语气中满是不屑:“失了孟明桥又如何?河东盐池的盐船又不是到孟明桥就能变成一船又一船白花花的银子,龙城帮就算拿下了孟明桥,也不过是从过往的盐船身上刮点薄利罢了,或许心再大些,索性也买几艘盐船来看着孟明桥来贩盐,可出了孟明桥入了黄河,他们的盐船能走多远还为未可知。

费这样大的心力,还将自己的亲女儿都搭进去,就为了一条走不通的财路,这蒋权的能耐也不过如此,我还有何可担心的。”

齐修闻言捏着酒杯的手一怔,隔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我记得你当初说过,南方的水道你尚可插手,但北方你是万万不会动的,莫不是要为了龙城帮破戒?一个龙城帮而已,就算将孟明桥让出去给他们又能损失多少,但你一旦插手了北方的水道,难免要招惹大麻烦,为了一个龙城帮不至于如此吧?”

谢晋之面不改色的将杯中酒饮尽,语气平淡道:“一个龙城帮确实不至于冒如此风险。”

“那你的意思是……”

“我就是看他们不顺眼,权当是为了图个心里舒坦吧。”谢晋之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那语气平淡闲适的就好像在同齐修探讨今日天气不错,或是这桌菜口味尚佳一般。

谢七爷一贯不按套路出牌,齐修同他相交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副强大的内心,心中暗叹此番果然是自己将事情给想复杂了,先前还以为谢以恪费了这么多心思,又派了两个阿斗去与龙城帮争孟明桥,其实是有什么周密盘算在其中的,现在看来原来此事远不需如此大费周章的揣测其中暗含的深意:一切的盘算与较量不过是江上的一缕浮云,谢七爷此番出手唯一的动机也单纯的不能再单纯:不过是他看龙城帮蹦跶的这么欢不顺眼了,所以就随便这么一出手,收拾收拾罢了。

韩勃和孙仁义只怕是被他随手丢出去的两枚棋子,能回来便当真算得上是命大,对此时局的分析再他对谢以恪的了解,这两人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正吃着菜的谢晋之突然停下筷子道:“叫门口那个探头探脑的小丫鬟进来把窗子给关了。”

齐修微微一愣,扭过头去往门口看,这才发现门口不知何时杵了个人,看模样依稀是槿岚带来的丫鬟之一,便招手让她进来,一边对谢晋之道:“你从入了秋之后愈发懒了,竟连这关窗的几步路都不肯走吗?”

谢晋之不置可否,只缓声问雪雁:“盒子里装得是什么?”

雪雁先前在府中见过来赴中秋家宴的齐家舅爷,只觉得生得一表人才让人心生仰慕,却不想眼下与齐家舅爷对酌的这位爷更是别有一番千秋,不仅眉目生得俊朗不凡,连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度都是常人难比的,从进门一刻起雪雁就一直在悄悄的瞄他,眼下听得他问话,只觉得脑子一空,喉头打结,结结巴巴了好久才说出这攒盒里的东西是大小姐亲自下厨做得一道松鼠桂鱼,是送来给二位爷下酒用的。

谢晋之不喜甜食,但看那盒中的桂鱼汤汁鲜亮,肉色饱满,香味于风中散开,闻着让人颇有食欲,便让雪雁将那盘鱼从盒中取出来摆在桌上。

雪雁关完窗子提着攒盒告退时,谢晋之已经吃了第三块鱼肉,看来是相当喜欢的。

雪雁心中也高兴,这道菜是大小姐特意下厨做给齐家舅爷的,虽然舅老爷他还没来及下筷,但看那位爷颇合口味的模样,便可知大小姐的手艺有多好了。

先前慕槿岚让雪雁留意船上小厨在何处,本是想要做些糕饼送给舅老爷做零嘴儿吃的,可到了小厨中看见木桶里蓄着的几位鲜鱼,临时却又改了主意,想要用这鲜鱼做道下酒菜。

雪雁从未见过慕槿岚下厨,以为她不过是一时兴起,但这下厨又是刀又是火的着实让人惊慌,连劝了几句没劝住,雪雁只得喊了船上的厨娘过来搭把手,却不成想除了杀鱼、去鳞片和洗鱼外,剩下的片花刀,起锅,烧油,炸花,调汁竟然都是慕槿岚一手包办的,且步步有序,看那稳重模样竟一点都不像是个初下庖厨的新手,连厨娘都在一旁赞不绝口,更不用说她和莺歌,早就看得呆了。

从前她听说大家小姐虽然看着表面风光,实则还不如小家碧玉们过得随性,越是大的门楣府中规矩就越多,小姐们要学的东西也就多,除了琴棋书画女红刺绣,还要会主持中馈,为了能在出嫁之后讨得公婆喜欢做鞋制袜裁剪衣裳都不能假手于人,这厨艺自然也是要习的,但毕竟府中都畜养着厨子,出嫁的媳妇下厨不过是为了表个孝敬,手艺上自然要求不必太精,会做个汤羹制个糕饼便已足够用了,能将厨艺练到她家大小姐这样地步的,雪雁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没听说过。

被慕槿岚随意露的一手厨艺给震撼了,雪雁心中激荡了许久,愈发觉得她家大小姐了不得,不仅人生得漂亮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头脑精明担得起中馈,如今竟连厨艺都没得挑,如今她年纪还算小呢,等再过两年及笄还不知要有多厉害,到时也不知是哪家大爷能娶了这样出挑的大小姐做太太,那可真是上辈子修得福分呢。

雪雁提了攒盒回去,进门便一脸兴奋的同慕槿岚说那道菜舅老爷如何如何喜欢云云,连舅老爷请的客人也很喜欢,那位爷看上去像是个挑剔人儿,但却对那道鱼钟爱的很,大小姐的厨艺果然是好的。

慕槿岚听了心里也高兴,却不知这船上竟然还有舅舅的客人,好奇之下便多问了雪雁两句。

雪雁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回忆起那人脸上的神情颇为感慨:“……奴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男子生得这样俊呢,竟比大爷还强出了许多去,尤是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奴婢竟寻不出一个合适的词的来形容出几分……”

一旁的莺歌听着雪雁这番话颇有些不甘心插嘴道:“怎么可能比咱们府上大爷更出色,就算皮相上略胜一筹,但文采就一定能比过大爷?大爷可是在京中都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只拿个见了一眼的人就说比大爷强,你这也太肤浅了。”

慕桓是京中有名的青年才俊,不论是才华还是容貌在同辈中都是出类拔萃的,私下里被与宋相府的宋之然和兵部尚书郑允并称为“京城三公子”,一直是女子们议论的重点,莫要说像雪雁和莺歌这样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对他们颇为关注,就连那些个上了年纪的老仆们私下里也爱讨论讨论。

如今看来这京城三公子还真是各有拥簇若干,容不得旁人非议半分的。

慕槿岚笑眯眯的听着并未搭话,雪雁闻言刚想反驳了莺歌去,转念突然反应过来,脸色顿时一白,忙拉着莺歌对着慕槿岚跪下,颤声道:“奴婢失言,不该在私下妄议大爷的……请小姐恕罪!”

慕槿岚微微一愣,继而笑起来,伸手将雪雁拉起来,示意她将莺歌也拉起来,笑盈盈道:“不过是随口说两句罢了,又没说什么坏话,有什么好恕罪的?再说你们不过是对着我说了两句,又不是出去随便同外人胡说,若是有些话同我都不能说了,岂不是一日日的愈发生分了?你们放心便是,这些私底下的话咱们关起门来说说,不必太过拘谨,只要日后出门别当着外人面议论他人长短便是,免得落人口舌。”

雪雁和莺歌闻言感激的点点头,不约而同都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了笑模样,只觉得同大小姐似乎更亲近了些,服侍起慕槿岚愈发的尽心起来。

第一次在船上过夜,慕槿岚睡得有些不安稳,虽说江面上惠风和畅水波平缓,并不觉得有什么颠簸,但慕槿岚一闭上眼睛便会觉得自己像是躺在水面上一样,一时竟难以入眠,辗转反侧的大半夜才将将睡过去。

一夜梦境光怪陆离,第二日从菱花铜镜中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色,慕槿岚惊了一惊,忙让莺歌从妆盒里找出素兰坊买得桃花胭脂来,薄薄的在脸上敷了一层,气色这才看着好了些。

莺歌一边用细软的布巾蘸着胭脂将未擦到的地方补匀一边道:“素兰坊这一季出得胭脂还真是好看,不像从前似得那样红艳,擦上去看不出来痕迹不说,看着就像是桃花瓣一样红润好看,等回去了可得多买些回来才是。”

雪雁一边给慕槿岚梳着发髻一边打趣她道:“素兰坊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出新的胭脂,眼下看着这桃花胭脂不错,谁晓得下一次出得会不会更好?这小小一盒就得二两银子,与其囤着倒还不如时常买个新鲜来用。”

说着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很是兴奋的对慕槿岚道:“先前听文欣说京城新开了一家铺子,里面的香粉、胭脂比起素兰坊不差,竟连螺子黛都有呢,倒可以让人去看看,买点螺子黛回来画眉,听说宫里的娘娘都稀罕那物什,画出来的眉比起寻常的青黛不知好看多少倍呢。”

慕槿岚闻言笑笑:“好东西又不是尽在京城的,我倒是听崔嬷嬷说杭州也有不少京城没有的稀奇物件,若是能抽出空子来倒也可以在杭州街头走走,说不定能找到比京城更好的东西,也就不用总惦记着回去后如何如何了。”

雪雁笑着应了声:“正是。”那厢门口便传来叩门声,莺歌闻声扣上手中的胭脂盒子放回妆盒中,忙快步往门口去,隔着门扉问来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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