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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回 岭南之畔(1 / 1)

蟠龙山的早晨飘着薄雾,庆柯带着来二郎跑步爬上牧场的山顶,看着朝阳从东边地平线上升起。他俯下身,摘下一朵小野花,黄黄的花瓣在朝阳下格外清新,散发出淡淡的香味。他仿佛闻到了阿胶的香味,幸福的笑容从嘴角升起。

昨夜的彻夜狂欢没能让他开怀,他心里还有疙瘩没有解开。

还有两天就是五月初一,他想提前去济南城,没有勘察和了解就贸然赴约不是他的习惯。

正在他对着朝阳思考时,从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他和来二郎回头见庆余骑着匹黑马上山来,在他们面前勒住缰绳,跳下马。

庆余笑着对他们点点头,走过来,把缰绳递给来二郎,“二郎,你去练练骑马,在下面等我们,我跟他说会儿话。”

看着来二郎纵身上马,驾马奔驰而去,庆余找了块草地坐下来,笑道:“这个傻子还不傻呀!”侧头见庆柯在旁边蹲下来,一招手,“坐我旁边。怎么?都娶媳妇了,还怕我?”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庆柯呵呵一笑,在他身旁坐下。心想:我爹今天心情很好呀!我正想去找他,他居然主动来找我聊天。在他身边坐下才发现,父亲的鬓角已经斑白,皱纹已经爬上了额头,心里不由一阵酸楚。

“两次江南之行,我发现你变了不少。”这段时间,他们虽然没有过多的接触,但庆余还是觉察到了庆柯的变化。“想不想说说?”

“我一直想跟您聊聊的,可您都没时间。我也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那就从去年第一次去江南说起吧?怎么去了一年这么久?”庆余侧头看着儿子,二十年来,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去看他,坚强、勇敢、善良、正直,没有发现他所担心和顾虑的,他比较欣慰。

庆柯迎着庆余的目光,第一次这么近,这么安静平和的目光,目光中的欣慰和鼓励让庆柯感动,向父亲讲述了头一次的江南之行。

前年开春后,辛老太爷让庆柯去趟江南,购买生铁、绸缎等物资。这是他第一次过长江,他直奔目的地,生铁购买很容易。他手里有大金国的官方批文,宋朝官员不敢怠慢,手续很快就办下来了,把生铁等物资交付镖局就完事。香姨特别嘱咐要带一些杭州的绸缎给太爷、夫人和少夫人,而且一定要杭州产的,为此他最后去的杭州。在那儿找到香姨指定的绸缎庄,过程也简单,交钱提货交镖局。

所有这些完成后,他便去了西湖,在西湖边的客栈休息了两天,白天看日景,晚上看夜景。

西湖的美景让他流连忘返,那晚,他在南屏山上赏月,快三更了,想到明天要回济南,便从山上下来,准备回客栈早点休息。

快到净慈寺时,见从净慈寺出来两个和尚,两人手提戒刀,与门外的一个少年耳语了两句,就一起急匆匆下山。庆柯的侠客气一涌而上,悄悄跟了上去。

下山后,他们三人沿着西湖向东奔去,在一个十字路口埋伏起来。庆柯也远远地躲起来观察。

半个时辰后,从北方过来两匹马,借着月光慢慢踱过来。

那少年率先跳出来,用剑指着其中一个中年人大骂。庆柯隔得远,听不清楚,也不听不明白,因为他们说的是当地方言。

被骂的中年人发怒,纵马挺剑要杀那少年,两人打在一处。

两个僧人见那少年落了下风,便出手相助,逼那人下马搏杀。

三个战一个,立即使中年人忙于应付,苦于招架。他不得不大声叫自己的同伴帮忙。

他的叫喊声那三人听不懂,庆柯却听懂了,是女真话,虽不太地道,“你再不帮忙,我死了,你就去不了岭南!”

听到他的喊声,刚才还端坐马上的那个女真人,突然出手。身子从马上飞出,从背上抽出长刀,以迅雷之速砍向一个僧人,那僧人有所防备,急忙挥戒刀去磕。女真人不待刀磕上,手碗一转,刀锋斜着砍向另一个僧人。那僧人正在抵挡面前的剑,没想到后面的刀这么快就下来了,想躲晚了,刀一下子劈在他后背上,身子前冲,胸口又撞在剑尖上,当场毙命。

另一僧人眼睛都红了,手中戒刀刷刷两刀分劈面前两人,想去救他同伴。可惜他的出手还是比女真人慢了,刀落下,女真人的长刀已砍在他的肩头,与此同时,剑也刺人他的胸口。拿剑的中年人似乎不想让他们活着,杀人灭口。

那少年见这恶人一出手就杀了两个同伴,大喝一声,挺剑直刺中年人。

女真人退后一步,抱刀在胸,并不上前,只是远远地看着,更看着远远奔过来的庆柯。

庆柯在女真人出手时,才觉得不对,悄悄靠近。但见他们两招就杀了两个僧人,便顾不得许多,大步冲了过来,不能再让那少年被杀了。

中年人的剑凶猛、毒辣,招招不留情,剑剑要人命。那少年缺少临战经验,被逼只有招架,毫无还手之力,身上已被划伤两三处,虽不要命,却也是血流不止。

庆柯的靠近让对面两人都警惕起来,那少年也发觉了庆柯的逼近,向侧后方一跃,问庆柯:“你是谁?”他担心又来一个对手,更希望来的是个帮手,所以他说的话尽量让他懂。

“路过的!”庆柯走到跨过一个僧人的尸体。

“既然是路过,就快点走,别碍爷的事!”那中年人恶狠狠瞪了庆柯一眼。

“我又没挡着你,碍你什么事了。”庆柯嘴巴一撇,嬉笑着用女真话对那个女真人说,“女真人可以杀和尚?”

他充满诧意地看着庆柯,“为什么不行?挡我路的人都得死。”他是谁?怎么也会女真话?

那少年惊呼:“你也是女真人?”在他惊呼的同时,对面的三人同声出手。

少年的惊呼惊醒了中年人,他立即明白来人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挺剑刺向少年的胸膛。

女真人似乎也明白了,上前一大步挥刀砍向少年。

庆柯的双手也一动,金错刀币也射向少年,短枪也刺出。

那少年见三样兵器全向自己而来,惊慌中急忙往后一滚。

人跳开,剑刺空,金错刀币也没射中。但金错刀币象是抢功,正好射在中年人的剑上。刀币在剑上一磕,向下折射出去。那柄剑本已经要插进少年的胸膛,却被金错刀币这么一磕,偏了方向。

女真人的动作比中年人要快得多,后来居上,从外侧抢到少年跟前,挥刀砍出。太快也有毛病,正好前面一条腿抢到了金错刀币飞行线路上。金错刀币一下子就扎进了他的脚背上,两根脚趾断了,疼得他哇地一声大叫。十指连心,这十趾也连着心呀!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腹部一凉,再低下头看,是个枪尖在里面。顺着枪杆望过去,是那张嬉皮笑脸的脸,还有抓着肠子往肚子里塞的同伴。

庆柯的短枪出手,没有向那少年,而是横着出去,用枪尖的侧锋从中年人肚子上划过,把他圆圆的肚皮划开,肠子一涌而出。再往前进,一下扎进女真人的腹部。

两人这才明白,他们是着了庆柯的道,一齐叫道:“你!”中年人已经无力反击,转身就跑。而女真人一把抓住枪杆,他知道,这枪要是拉出来,自己会血崩而死。两人抓住枪两头拉扯,庆柯另一只手把短棍挥出,一下、两下、三下,女真人终于松开了手,枪出,血喷涌而出,人也滚到地上,挣扎着却站不起来。庆柯上前又是一枪,扎进他的胸膛,结束了他的生命,了结了他的痛苦。

少年看到了庆柯的动作,也明白了,立即就地一滚,站起来,向那中年人追了下去,靠近后,用力掷出手中宝剑,插进他的后背,从前胸穿出。

那少年对身边的庆柯呵呵一笑,忍住身上刀口的痛,说道:“你原来不是他们一伙的?”

庆柯搀扶着少年回到净慈寺。主持立即派人下山处理尸体。原来这少年叫岳申,今年十八岁,从福建岭南而来。

第二天早上,庆柯见岳申还没有起床,便去寺外跑了一圈,回到房间的院内,打了一趟六合拳,刚刚收招。

就见对面房间的门打开,岳申从里面走出来,他一言不发,在院中打了一趟一字拳。

庆柯边看边觉得奇怪,他怎么也会这套拳,和自己的那套一字拳拳法一样。

于是,待岳申打完一字拳,庆柯就打了一趟二梅花拳;岳申见他会二梅花拳,也待他打完后,舞了踏三门桩拳,就这样,你一趟四门架拳,我一趟五法拳;你一趟七星拳,我一趟八法拳;你一趟九连环拳,我一趟十字桩拳,俩人把十套拳法打完。

岳申抱拳问道:“庆兄怎么也会这岳家拳?”

“这真是岳家拳,我爹教我时没有说。”庆柯一愣,这竟然是闻名天下的岳家拳。要知道岳家拳诞生于军中,专为士兵作战杀敌而创编。十套拳法由易到难,循序渐进,每一套动作都简练易学,古朴自然,节奏紧密,以实战为基准。

讲到此时,庆柯望着爹,庆余眼望远方,“不错,我教你的就是岳家拳。”

庆柯接着讲:

他见岳申因拳而信任他,便关切地问他,“兄弟从岭南来,可知道岭南岳家的情况?”

岳申摇摇头,苦笑道:“二十年了,还有人惦记岳家。”

“莫非那两人也是冲着岳家要去岭南?”庆柯从那句女真话中猜测出来。

“他们要对岳家不利,我也姓岳,知道了自然不能逃避。”

“好样的,小英雄就当有此气概,才不愧这岳姓!”庆柯的话里流露出对岳家人的敬仰。

岳申于是邀请庆柯一同回岭南去向岳家报信,庆柯见岳申身体有伤还敢前去报信,便答应一同前往,也正好见一见岳飞的家人。

他们一路前行,一路交流,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岳申对庆柯的武功佩服得很,一路向他请教。庆柯也有问必答,经常指点,使岳申大受益处。

这一路走了十来天,他们才到达岭南。到了岳家居住之处,庆柯落泪,不仅是因为他们居住的环境实在太艰苦,更是为他们的乐观不屈服而落泪。

到了岳家才知道,原来岳申就是岳云的小儿子,岳云遇害时他才一岁,所学的岳家拳也是家丁所教,虽然套路是对的,但力道和技巧还是不够。而那个为女真人带路的是他们所在县的指挥使。

庆柯便留下来教岳申他们,指导他们练习岳家拳。

听到庆柯讲到他到了岭南,又在教他们拳法,庆余便插嘴问道:“岳夫人和岳家几个公子都还好吗?”

“岳夫人挺好的,他是岳家的主心骨,身体硬朗,心情开朗,就是听我这个北方人说话,看着我会忍不住流泪。二公子岳雷自从杭州照顾狱中父亲回来后没两年就过世了,就葬在他们住的后山,我还去拜祭过。他有四个儿子,都挺好,也都已成家生子;三公子岳霖也挺好的,只是专心学文,一心收集父亲遗事,希望为父洗刷冤屈。他也有两个儿子:岳璞、岳琛,还有两个女儿,均已出嫁;在杭州遇见的岳申是岳云的小儿子,他的哥哥岳甫是文武兼修。”

“岳夫人有没有问过你,关于你身世?”庆余试探地问庆柯,他关心岳夫人是否发现了一些端倪。他清楚,岳夫人是位贤惠之人,也是位聪明的女人。

对于庆余的疑问,庆柯也有,他也曾经多次单独面对岳夫人,那时候他还有很多不明白,很想搞明白他和岳家的关系。

庆柯回答父亲,“她没有专程问我,只是跟我聊天时说过,按我的年龄该和她的五儿岳霭一般大,还笑道:你要是我的五儿就好罗。我就开玩笑地回答,那我就是您的五儿。老夫人笑眯眯地说,当然好了,可惜不像。”庆柯笑了笑,“我也比过了,是不太像。”

庆余拍拍庆柯的肩膀,“这么说,你当时怀疑你就是岳霭?”

庆柯望着父亲,“我当时真的是晕的。真的搞不清楚。”

“现在知道了?”

“还是没有彻底搞清楚!”庆柯心中的好多疑问还需要一一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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