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巧儿跟在沈贺身后，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气，有一种让人退避三舍的感觉。
如果沈贺之前是脾气好，性子好，这一次，真是把沈贺逼到底线了。
沈贺的性子一直很淡，不过，那只是对家里人，对外人的话，他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在上次跟知县对抗的时候，后来跟金岳明一次次过招的时候，苏巧儿越来越了解沈贺的脾气。
这一次，沈贺不在打算用对亲人的态度去对待他们了，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他打算把这些账一笔笔算清楚，他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他真是不明白，为什么都是沈母的孩子，沈母就那么偏心呢？之前，偏心沈大福，是因为沈大福能力弱，那沈三寿呢？
沈贺越想越心塞，肚子里憋着一肚子气……
“娘……”沈贺直言不讳，“你是不是要跟我们解释些什么。”
沈母突然一惊，他看看沈二禄，又看看沈贺，再看看沈桂香，他们的突然到来，让她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下意识直接脱口而出，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沈三寿像急忙把锦盒的盖子盖起来，死死地抱在怀里，深怕沈二禄和沈贺跟他抢，这可比他的命还重要啊。
“我们直接推门就进来了。”沈桂香也脱口而出。
“你们这是长大了，进娘的房间，都不敲门了，还直接闯进来，你们想干什么！”沈母有些心虚，却越说声音越大，她想用声音大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
“娘！”沈贺泪眼朦胧，他很认真地看着沈母，“娘，我只想问你一句，就一句。”
苏巧儿听到沈贺这话，心里很酸，有一种说不出的酸，她的眼睛也开始湿润了。
大家一下就安静了，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娘，我就想问一句，我是你亲生的吗？”
沈贺这句话让大家都震惊了。沈二禄和沈桂香顿时也有同感。
沈母平时，虽然也疼沈桂香，但是，只是嘴巴上疼爱，真正到一些实际行动的时候，沈母就不一定会站在沈桂香这边了。
沈二禄更是心里不平衡，自己一回家就说了，自己没有钱做生意，需要一些钱，可是，不管自己怎么说，沈母一句话没说。这刚知道沈三寿要买官，就把家底都拿出来了。这事放谁身上谁能想的通呢？
沈大福带着张秀莲出去逛了一圈，看着院子里没人，就进屋来，看着大家都站在屋子里，道：“哎哟，老五和老三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吃饭啊！”
大家没人搭理他，都看着沈母。
张秀莲比沈大福会看情况，看着架势估计是发生事情了，她急忙拽拽沈大福，示意他不要说话。
空气瞬间又安静下来。
沈贺哽咽了一下，缓了缓气，“娘，我从小到大一直想跟你说很多很多话，很多话到嘴边我又说不出口了。今天，我就想问你句话！”
苏巧儿轻轻咬了咬嘴唇，看着沈贺，她能体会到他内心的煎熬。
沈贺声音哽咽：“娘，就算不是亲生的，你也把我抚养了那么多年，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沈母心中一惊，她知道沈贺会生气，但却没有想到沈贺会说出这样的话。
“娘！我记得小时候，你要出去，总会带着大哥或者二哥，总说我很小，不带我出去。有一次，好不容易，你去河边洗衣服，三哥说，要跟你去，你答应带三哥，我说要跟你一起去，你却说你带不了那么多。后来，是三哥说了一句，他能照顾我，你才勉强带我去的。”
沈贺说着，这把刺在他心里多年的刀又插得更深了。
“去到河边，我们两兄弟一起游泳，河的上游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涌来一大股洪水，洪水打在我们两兄弟身上，你却只救三哥，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洪水冲走。那时候，虽然我还小，这事情我一点都没有忘记。你怎么能忍心呢？”
“那时候，我要救你们两兄弟，我救不过来！”沈母语气平静。
苏巧儿心里却“咯噔”了一下，这事情在原来的苏巧儿的记忆里没有，后来，沈贺虽然跟自己说过很多关于他小时候的故事，不过，这事情他却从来没有说过。
她不太能理解沈母是怎么想的。这样的情况，按道理说，应该救小的，因为小的存活的概率比大的要少很多。
她忽然感觉沈母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平日里感觉很没主意的她，今天的主意却那么肯定。
苏巧儿走到沈贺的身边，轻轻摸着他的后背，小声地说：“都过去了。”
“娘，我多年来也是一直用这个借口来安慰自己的。不过，当我今天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我就真的明白了。”
沈贺看看沈大福，继续说：“当初大哥惹上孙无赖，孙无赖要强要巧儿和四姐，那时候，你都不肯拿钱出来救大哥，你是不是打算眼睁睁看着孙无赖把巧儿和四姐带走。”
“是啊，娘！事情都到那个时候了，你怎么都不肯把钱拿出来呢？”沈桂香说完，心中一疼，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那种强烈的恐惧和担忧瞬间涌上心头，到如今她依然害怕。
沈大福越听事情越不对劲，他又看着沈三寿手里包的东西，立刻就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他急忙说：“你们在说什么，老三，你手里抱的是什么。”
沈三寿没有说话，他双手死死地抱着锦盒，下意识往后退，更加靠近沈母的床。
沈贺说着又看向沈二禄，“二哥，一直说要做生意，包括我也一直在说，我们要做生意，你却一个字不说。”
他说着又看着沈桂香，再看向沈母：“四姐，说要成亲，要嫁妆，你也不说。娘啊，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沈母长长地深呼了口气道：“老大出事的时候，我本来也想拿出来的，不过，后来，你们把事情解决了，我就没拿出来了。”
苏巧儿脸上一阵苦笑，她并不相信。
“你们不要说娘偏心，娘拿钱给老三，是有原因的。”
沈二禄听了沈贺说那么多，自己也憋不住了，道：“好啊，娘，那你说说，你为什么把钱给老三买官，不给我们。”
“你们拿钱去做生意，可能会赔本。老三，拿去买官，不可能赔本。再说，老三拿去买官，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老三如果当官了，还能保护你们几兄弟。”
“我才不稀罕他保护呢！”沈大福这下是全听明白了。他想都没想直接说，“他们做生意会赔本，那你为什么也不给我。”
“给你？给你个不成器的败家子，把钱给你跟扔到河里没什么区别。再说，你败家里的钱还不够吗？”沈母瞪着沈大福怒次道。
“娘，那我的嫁妆呢？”沈桂香也不退让了，逼问道。
“你的嫁妆，娘给你准备好的。”
“在哪？”沈桂香又问道。
“等你找到要嫁的人家，自然就会有了。”沈母回答道。
沈桂香这次真是失望了，沈母这话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苏巧儿听到这话，她本来还心存余念，现在她却觉得，不管怎样这次应该彻底反击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自己太善良，对手不会感激，只会感觉自己傻，对对手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有些后悔，早的时候，就应该把自己的气势拿出来。
苏巧儿突然在沈贺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沈贺点点头，开口道：“娘，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看事情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