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担忧地看着我,眼中藏着道不尽的不安。
“妹,你真没事儿?”
像我哥说的,我翘起尾巴就知道我想拉屎还是拉尿,现在发生那么大事,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我的变化。
就连我自己都差点骗不了自己了。
但我偏偏就起了牛脾气,心里鼓着一口气,明明还看着陆言辰消失的方向,偏要别开头去,硬声硬气说:“能有什么事儿,就是
身体还有点不舒服而已。”
“真的就是身体不舒服而已。”
我心里发酸,又赶紧岔开话题,“我身上的阴石力量什么时候才可以用?我都迫不及待想试试了。”
也不知道我现在笑得是不是十分僵硬难看,我哥动了动嘴唇,没回答我,半晌,叹口气,道:“想哭就哭吧,小时候你也喜欢哭
鼻子,我都见怪不怪了。”
“难受别憋着,哥不笑你,人生在世,谁没遇过几个渣男啊。”说完,还轻轻顺了我的背脊。
我揉了揉鼻子,纠正他,“不,是渣鬼,也不对,其实陆言辰一点都不渣。”
说完,心里的酸涩竟然好像会传染一样,一圈圈扩大,传到我的眼里,我眼睛酸痛得发慌,立马低下头去。
本来我只是不想我哥看到我的怂样,但是才低头,眼泪竟然掉了下来。
一滴一滴,像无声的雨,落到泥土里,就连痕迹都见不着了。
好在,心里烂了的伤口,只有我能看见。
我立马擦了把眼泪,抬起头来对我哥笑了笑,最后落荒而逃。
天大地大,在这妖州里,我竟然不知道可以逃去哪。
好像哪里都有陆言辰,又好像哪里都找不着他的影子。
我觉得我只是需要静一静,小学时暗恋隔壁班的班草,别人有小女朋友了,我不是失落几天就好了吗?
但为何现在难受就像潮水般汹涌而来,好像想把我淹没,淹死。
我摸着心口,明明这里还是完好的,却好像被插了无数刀,一抽一抽的痛,痛得我想挖出来看看,我是不是得病了。
我好像无处可藏,最后拐进了那天困着野人的屋子,一进去看到他还蹲在原处,我迅速找了个最黑暗的角落蹲了下来。
我把头埋在膝盖上,这里无光无风,该就没人能看到我的丑态了吧,起码陆言辰看不见,或者明天就好了。
不就是失恋么,现在离婚率那么高,也没看见别人要生要死的。
但是擦了把脸,我的衣袖却湿了一片,好像就是要提醒我,我真的好难过。
我好难过……
我脑里又出现一个画面,似乎是君白在对东岳大帝说着什么。
背景是一片黑,地上有着一闪一闪的望星石,应该还是在冥府里。
可能是阴石觉醒的关系,现在就连没睡着都能回忆起零碎的片段了,虽然不完整,但是零零星星还能看到一些。
我看到君白对帝君说:“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当我再回来,我会揪出幕后黑手,还有……还你一个尽责的……平等王。”
“君白,你舍得?”
“陆言辰不像帝君,帝君懂得以大局为重,陆言辰对我却一直有一种偏执,要是知道我背后所做的事,还一直瞒了他那么多,必
定接受不了,与其等他和我决裂,倒不如我自己走得干脆。”
君白说得随意,眼眶却有晶莹的泪水在酝酿,我看到帝君很满意的点头,“如此,朱雀之事就此过去。”
君白说:“帝君尽可放心,我回来后的人生,不会再有陆言辰。”
“更会还你一个和平的冥府。”
眼前的画面消失了,我却整个人傻在当场。
现在不需要去上玄殿我就知道了,原来君白当时还说过这些话。
这就是帝君放过她的理由,这就是我前世还在之时,故意和陆言辰争吵的理由。
我甚至都忽略了什么幕后黑手,注意力都只集中在这句话——我回来后的人生,不会有陆言辰。
是啊,朱雀的双胞胎对比起平等王,算个毛。
最后反噬也是我的,揪出什么黑手也是我的事,我还要还他一个心无旁骛的平等王,东岳大帝又怎么再会责罚我。
但是谁知道我和陆言辰竟然又冥婚了呢。
我一脚踢向墙壁,也不知道是怨前世太狠,还是怨东岳太会打算盘。
可能这就是因果循环,前世选好的路,过多少辈子,即使我现在再不愿意,都得还!
我也不知道要生谁的气,一掌拍去右手边的窗户上,窗户上的小木头瞬间碎裂,插了我手掌好几条倒刺。
我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掌,心里竟然只有漠然,甚至感受不到手上的痛。
“顾,顾姐,你,你没事儿吧?”
身后传来林达的声音,我转头,才发觉这厮也被锁在这里了,陆言辰并没有带他走。
他看了一眼我的手,又咽了口唾沫,“顾,顾姐,无论发生什么事也别伤害自己啊,这些木头不知什么时候的了,万一你得了破
伤风怎么办?”
哦,我前世那么牛,指不定连这个都设计好了,有阴石在身,哪来的破伤风。
我嘿嘿一笑,笑得林达脖子缩了缩,浑身发毛。
我又坐下独自在拔倒刺,好像不是自己的手掌,一根根拨出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林达被锁着了,上前几步,脚上的绳子就被绷紧,瞧着我的样子,小心翼翼道:“顾姐,你这还是擦一点酒精比较好,同是天涯
沦落人,虽然你们锁着我,但其实我做的事也挺不地道的,一笔勾销啊。”
“我也,我也不想有同胞死在这里。”
我瞧他一直没话找话,完全没觉得他在关心我,反而凉凉看他一眼,道:“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无事不登三宝殿,之前害过我的人,忽然关心我,必有所求。
他有点被我看透的窘迫,缩了缩脑袋,低声道:“就,就是想你放我出去,我可以帮你做苦力,我,我不要一辈子在这里。”
嗯,那就是瞧我们挺有能力的,说白了就是逃走的时候发觉不对劲了,现在想攀附我们,苟且偷生。
我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要合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