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骷髅低骂了一声，抬头看向高空上的其争，杀意迎面而来，因为付宇扬消失，大鱼下的炙沙渐渐散去，其争心道，这里不能待了。立刻催动大鱼直朝他师尊所居的巨竹方向而去。
付宇扬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保持这种状态行走，犹如在身上背了几百斤的物件，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举步维艰，走了好长一段距离，他几乎快撑不住了，那声音终于道，“那个人暂时不会过来了。”
付宇扬顿时松了口气，魂体收回，瞬间“撤”去重负的身体微微一倾，直接向前倒了下去。
“小心。”
声音一落，红光落在付宇扬跟前，温暖的光芒中出现一个人影，付宇扬正倒在那个人身上。他的身体和红光一样暖和，付宇扬这样想着。依着那个人微微抬起头，即便是这么近的距离，他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不过他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在万沙界内剥了自己的魄，将自己引上魂修这条坑爹之路的罪魁祸首，同时也是把自己从火鸣剑里救出来，为自己重塑肉身的救命恩人。
付宇扬说不清楚自己该恨他还是感激他，想了一下，付宇扬嘴角顿时牵起一抹嘲讽。纠结这些做什么，反正无论是恨还是什么，他都已经感觉不到了。
慢慢地撑起身体站好，付宇扬问他，“你是谁？”
那个人迟疑了下，慢慢道，“我叫耀灵，也曾是北斗弟子，凭虚的弟子。”
“凭虚……”付宇扬嚼着这个名字，暗道，又是他。
接着问耀灵，“你为何要救我？”
耀灵轻轻摇头，“我并不是救你，而是在救我自己。”
这话说的……
付宇扬转过头去看他，坦然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耀灵轻轻低笑了一声，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问道，“你在进到北斗的时候，就知道结界外那些到处流窜的不是什么风，而是杀气。你可想过这些杀气是从何而来？”
付宇扬没有回答。
耀灵继续道，“魂术上第一页就写着，修炼魂术者必要剥魄，但是世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和你一样幸运，大部分的人剥了魄后魂当即就会溃散，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变成魂虫，靠吞噬别人的血肉和魄为生。”
付宇扬看着他，这些他都知道。
耀灵指向远处巨竹上的一个“八爪鱼”，厉声道，“而北斗巨竹之上的那些结界，就是凭虚用来关他抓回来的修士的容器。”
付宇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北斗诡异的天色下，那些泛着微微荧光的“八爪鱼”挂在巨竹上，确实像极了一个个精致的牢笼。
“凭虚认为唯有强者，魂才不灭，他给他们下了药，放任他们在里面互相残杀，直到每个容器里只剩下一个人，他将他生生剥魄留魂，第一只魂虫就诞生在这些容器里面。”
“当然了，凭虚要的不是魂虫，于他又把大量的修士带回了这片巨竹林……如此反复，才有了巨竹林今日的满竹林内的杀气。”指向付宇扬，“也才有了你所修炼的魂术。”
付宇扬听着他的话抬起头看向头顶的竹叶，微微拧起眉，“不对，你说的不对。我曾经接触过这些杀气。若是巨竹林中的杀气是由修士们互相残杀后的怨气煞气所致，那么这些杀气就来是自不同的人，应该是毫无轨迹和章法的。但是很明显，巨竹林内的杀气有规律可循，甚至可以说。”他看向耀灵，说出心里的猜测，“有什么东西在操控着它们？”
耀灵听完就笑了，哈哈哈哈地笑得无比放肆。
付宇扬也跟着扯了下嘴角，心道，自己是小说看多了，想的有点偏，不过作为一个高人，这样嘲笑一个小辈，实在是太没风度。
“咳咳……”付宇扬清了一下嗓子，“耀灵前辈，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
耀灵转过头看向他，给了他一个荒谬的答复，他道，“因为我就是那个控制杀气的东西。”
“……方才是我胡诌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没有和你说笑。”耀灵认真道，说着他拉住付宇扬，顿时在血池里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不过这次感觉更加强烈，整个北斗巨竹林都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竹叶间的杀气就像是他的呼吸……
“……”
他已经无法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我也是魂修。”
耀灵说着，松开了他的手。
那种感觉随着耀灵手的松开慢慢褪去……
“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过这么一种传说。”
付宇扬问，“什么？”
“一些大能们在长年累月的修炼，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逝去，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和无尽的修为。不要说修为高的修士已经不会再寂寞，要是人人都能看得那么开，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大能修为停在大乘期直到寿命耗尽都无法飞升。”
“于是这些大能们，就用法力造了一个梦，梦里他们取来各种灵材，赋予它们“生命”，让它扮演他逝去那些亲人朋友，就像那些人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一样。”
付宇扬看向他，耀灵是想说，北斗是凭虚制造的一个幻境？但是，如果仅仅是幻境的话，在幻境里的傀儡是不能够出幻境的。就像是游戏里面的NPC，在游戏里面他们有剧情，有形象，一旦出了游戏，他们不过就是一段数据。而其争是真正的出了这个幻境，还把他带回了北斗。
最重要的是，如果北斗真的是凭虚制造的一个幻境，他怎么会说自己被困在那里？
逻辑对不上，耀灵和凭虚至少有一个人在撒谎。付宇扬把玩起手里的纱袋，耀灵还在继续讲述，他道，“凭虚是我师尊，也是养大我的人。”说着他身上的红光比起方才稍稍明亮了些许，不过很快就暗了下去，他道，“我信任他，侍奉他，甚至为他修习当时还未完全成型的魂术……”
付宇扬不由得停下手里的动作，耀灵继续道，“北斗不是幻境，是一方真正的世界，不过这和本来就存在大小世界不一样，北斗是凭虚亲手所做，而我……就是这一世界的支架。”
付宇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世界的支架？”
耀灵嗤笑了一声，“好听一点是这么说，难听一些无非就是做了一个巨大的笼子，把我还有那些无辜的人困在当中，供他缅怀他那些故人。”
付宇扬终于捕捉到了他话里的重点，问道，“你说的救我也是救你，该不会是让我拆了这个笼子放你出去？”
耀灵点头。
这会换付宇扬笑了，他道，“我到底是哪里像是能救你的人？”
耀灵看向他，即便是看不清他的脸，付宇扬都能感觉到他看向自己目光的灼热，耀灵道，“你的魂魄与众不同，只有魂修才能解封北斗。”一句话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他为何要救他，为何在不经他允许下剥了他的魄。
“哈哈哈！”付宇扬刻意地笑了三声，“我听你话的意思，是让我做英雄，解救在北斗中受苦受难的人？”
耀灵没立刻接话，但是很明显他周身的光芒已经暗了不少，和刚才受他心情影响变暗不同，此刻他的身体在慢慢变得透明，光芒跟着慢慢减弱。
“我早想过你不一定会答应，不过没关系，我给你时间考虑……”说着递了一样东西给付宇扬，“为了防止我逃走，我的意识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这也是为什么，你进入北斗后我没有立刻出现的原因。”
其实他在不在，付宇扬不怎么关心，他摇了摇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我时间不多了，没办法解释，你要是考虑清楚了，就按照里面的办法来找……”话还没说完，付宇扬就把东西抛了回去，他道，“不用考虑，我拒绝！”
付宇扬看向耀灵，就算他确实是之间的救命恩人，但是耀灵在完全不经过他允许，不考虑他被剥魄后果，强行将他变成所谓魂修，他们之间已经扯平了。北斗这破事他不想管，也不会去管。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付宇扬说着转身就想走，可是步子还没迈开，胳膊被耀灵抓住，“你还想说什么？”
耀灵轻笑了一声，“你大可以试着离开北斗看看，没有了我，看它能撑多久。”
“你威胁我？”
耀灵没应他，把那东西塞回他的手里，温热的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我等着你。”红色的光团彻底消散，除了付宇扬手里的东西，空气里没有留下一点耀灵存在过的痕迹。
付宇扬狠狠地抹了下耀灵摸过的地方，低骂了一声，怎么他遇上的尽是一些破……连抱怨都没有抱怨完，一只冒着绿色荧光的骷髅爪子直朝他面门而来。
“找到你了！”
“艹！”这东西怎么这么执着，付宇扬忙把东西塞回储物戒，将魂体外扩，不过还是慢了一步……
额......
付宇扬视线突然拔高，他下意识看向自己腰，果然一条粗壮的赤红色的触手缠在上面。下一刻另一只触手朝骷髅甩出，赤黑色的触手上淬了它特有的火焰，和冒着绿光的爪子撞了个正着，触手毫不客气直接缠上爪子，卯足了力气想将它甩出去，可是骷髅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它身体化成一道幻影，再次跃身而上。
“死吧！”
眼看他已经穿过章鱼的触手，爪子就快要碰到付宇扬。章鱼急的不行，却又抓不到它。刚想转过身子替他挡住这一次攻击，凛冽的寒意铺天盖地而来，紧接着一把半透明的剑突然从天而降，冰霜从剑身迅速向外蔓延，骷髅反应不及，被冻了个正着。章鱼当即抬起触手，将它卷起来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