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过倒计时,距离高考还有四十天。
时光就像小偷一样,偷走了很多东西,吴一凡的命,被撞死的陆与,镇西的老爸,母亲的容颜,我的高中......然后他悄悄的溜走。不,时光是强盗,他明目张胆的抢走一切,大步流星的扬长而去,仿佛李白那般放荡不羁,“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每当我要起身欲要追上他的时候,他又幻化成怪盗基德,将我玩弄于股掌后,月光下,潇洒离去。
临近高考,总有些人慌得恨不得一天当一周用,恨不得时间太少做不完所有的习题。比如陈瑾。在我眼里,陈瑾三年来做过的《三年高考五年》比我三年来吃过的老坛酸菜牛肉面都多。按照一份努力一份收获,天道酬勤的理论,以及韩福利的改革有效,今年龙川一中真能考出几个清华北大的话,陈瑾绝对是那几分之一。我曾经那样感谢她,因为在一次模拟考试中,数学考试,遇见一道十分熟悉但又解不出来的题目,那感觉就像遇见一个自己十分熟悉的姑娘,但又偏偏忘了人家的名字。我举目望去,大家忙的不亦乐乎。又环顾四周,可怜无人帮助。向身旁的墙上望去,定睛一看居然发现了墙上居然有贴着这道数学题以及题解。(班级四壁上都贴着密密麻麻的习题。)没错,这都是陈瑾的功劳。归根,还是吴娟的功劳。结底,却是韩福利的功劳。我竟然体会到了韩教授改革的益处。
而另一群人在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前,闲庭信步。比如浩然。比如镇西。比如彪哥。浩然不用讲,仿佛是做了某种设定,百分制的话,倘若陈瑾得了九十九分的话,浩然就会必然得到一百分似的。我在想如果陈瑾得了一百分,浩然会怎么办?然而至今陈瑾仍未得到过满分,倒是浩然得了几次。
镇西也许明确了就算捕鱼达人的积分玩得再高,中国海洋大学也不会因此而录取他。浪子回头金不换。没错天,他放下了捕鱼达人。然而,再一次让各位想看到竖子回心转意,奋发图强,继承父亲遗志的励志故事的朋友们失望了。镇西用各科的书籍搭砌如同万里长城的高墙,高墙之下,镇西不停的滑动着手机屏幕,如同街边包手机膜的小贩在包好手机膜后不停的擦拭屏幕。万里长城阻碍了匈奴般的老师南下,镇西在城墙下安心转职,由捕鱼达人成为了水果忍者。
那天,我问他,“咋了,镇西,不好好学习,还能考上中国海洋大学么?不当海员了?”
“当,不过,我打算该考大连海洋大学了。”镇西说着,然后又躲在了长城下切起了水果。
彪哥却一直坚持着理想,一层不变。他仍自顾自的看着黄色小说,鬼故事。他曾不可一世的对我说,“我要当一名历史上最伟大的编辑!”
“wow。”我惊讶不已,看不出这小子居然有这么伟大的理想。彪哥的形象在我心里顿时变得高大起来。
“编纂出历史上最出色的黄色小说!”彪哥接着补充了句。
然后我心里他高大的形象又瞬间极度缩水,变成侏儒。
不努力的话,失败就有借口了。
英语老师在讲课,她们在听课,我再背那3500个单词。英语老师讲完课后,要听写单词。方式是抽签决定来听写谁,签子是用班费买的雪糕,每人一根,吃完自行洗干净,写上自己的名字,有的人闲麻烦,吃完雪糕,伸出舌头舔个几遍雪糕棍,便写下名字,比如镇西,比如彪哥。之后把雪糕棍放入讲台上的笔筒里,以供老师们抽取。那感觉竟有些像古代皇帝翻后宫三千佳丽的牌子。但区别是佳丽们恨不得天天让皇帝翻自己的牌子,期待着皇帝的临幸。我班同学则是恨不得把雪糕棍折断一节,藏在笔筒深处,不让老师抽到。而一些喜欢投机取巧的人直接把写有自己名字的雪糕棍扔进垃圾桶里,以便老师永远也不会抽到他们。比如彪哥。比如镇西。但这偶尔也会弄巧成拙。就像此刻。
“来,同学们,今天听写单词的人,就让这笔筒里没有他们姓名的那些人来。”英语老师突然常态,仿佛皇帝突然抽风,宣布说,老子今天要临幸被打入冷宫的女人。
“好。”那些没有投机取巧的同学们欢呼,呼唤正义的到来,感叹英语老师的英明神武。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有恃无恐。比较我又没有投机取巧,但英语老师似乎从来没有抽到过我。其实我认为她是抽到过的,只是认为我孺子不可教没有提问我罢了。
英语老师把笔筒里的雪糕棍平铺在讲台上,浏览了数遍,说,“曲文彪,隋镇西,额,还有谷明雨。上来听写。”
镇西,彪哥上就算了。怎么还有我。我疑惑不解地走上讲台。镇西挤眉弄眼小声的说,“啊,兄弟,是在抱歉,本来想帮你的,就顺带把你的也扔了。”马勒戈壁。
数个单词,都不会写。“蓟种子冠毛。”英语老师接着说。
我接着写不出来,我们三个一个单词也没写,便下去了。
我们无能为力,英语老师无可奈何。
回到座位,我翻看英语书,特意看了一下那个蓟种子冠毛的单词,thistledown,我是在想不出除了听写外,背这个单词有什么意义。
下课,我接着背着单词。李玉奇对我说,“同桌,我觉得最近你好努力啊,好拼啊。跟原来完全是两个人。”
“恩,我必须要考上本科。”我回答道。
“哦?想好要考哪个大学了么?”她问道。
“九乡河职业技术学院。”我说。最近浏览历年高考大学分数线的那本参考书里看到的这个学校,以往没见过,上网查了一下,今年刚进升为三本大学。对于我这个平时三百分,超常发挥四百五的学生,还是可望可及的。
“哈哈,不考国防科技大学了?”李玉奇笑着说。
突然想起贴在后边墙上的那些理想的大学,我还记得我当时写下,国防科技大学有我GMY的一个位置的模样,那般无知与可笑。曾经沧海但不得不为水。
中午放学,我去了躺龙川县公安局。我对唐尧有很多疑惑,不知曾言有没有调查。
我去曾言的办公室,但他正和一名女警官交谈。女警官,很漂亮,齐肩短发,大眼浓眉,苗条身材,还有一丝丝的眼熟。我守在门外,等待他们讨论结束。
“小雨啊,进来吧,找言叔什么事。”曾言说了句。
我走进他的办公室。与那女警察迎面而遇。
“呀,是你!?”女警察有些惊讶的发问。
“我,你认识?”尽管有些眼熟但我还是忘记了她是谁。
“东莞的小嫖客!!!”她语出惊人。
我顿悟,这女警察,正是我与彪哥一路向南旅行时,把我按倒在地的那个女人!
“还有,我当时就说了,我没嫖娼!我和那女的认识!”我实话实说。
“总之你的行为已经记录在案了,你好自为之。”她说完之后走了出去。
这是我第二次来这个办公室,第一次是在高一时。由于石原慎太郎宣布购买钓鱼岛事件,龙川镇的反日情绪高涨,人们自行组织起游行。正当班主任吴娟刚讲完公民具有游行的政治权利,我便实践了下,参加了那场游行。我们从龙川镇的火车站一直走到龙川东湖,边走边喊,“钓鱼岛是中国的!”期间并没有打砸抢烧,日企汽车。许多龙川一中的学生都在一旁观望,并劝我不要掺和在里边。我说那怎么行,那怎么说也是我的第一次游行。吴娟曾经告诉我们,龙川一中是龙川镇的第一高等学府,这里聚集了龙川镇的知识分子和精英。龙川镇的一中就好比五四运动的北大。而那时,我便觉得这话有点过了。而后警察来了,消散了人群,并抓了几名带头的。很遗憾,我跑得有点慢,也被抓了。我们被送到警察局受到批评教育,也就是我第一次来到那办公室。而后我得知那几名领头的都是龙川二中的学生,我开始觉得吴娟那话不对了。更之后的,一次学校领导当着所有师生的面点名批评唯一一名参与游行的龙川一中的学生,没错,就是我。我便推翻了吴娟的那一句话,五四运动的北大,怎么可能。不过,实在庆幸,静怡当时还在初三并没有考入龙川一中,但想到静怡上的初中就在龙川一中隔壁,不知道当时的学校大喇叭宣布对我的批评,会不会穿到那里,不可能,应该不可能。而当时曾言还不是局长,仅是一名捕快。
如今,他已经是局长了。
“你们认识?”曾言问我。
“不认识。”我说。
“她是东莞市公安局的一名干警,叫做李子禾,毕业于南京森林警察学院。森林警察?我对这个名词的概念还仅限于儿时看的动画片,黑猫警长。
“她来龙川镇做什么?”我问。
“不瞒你说,曾经西海市的一名大毒枭,叫做**。活动于东莞地区,据消息说,他最近可能来到了龙川镇或者附近地区。”曾言谨慎地说。
“来这做什么?对了,你帮我调查到唐尧的资料没有?”我懒得理什么毒枭不毒枭的,我就想弄清唐尧这家伙。
“没有,我调查了唐尧这个姓名,但都不是你想找的那个高中生。可能他用的是假名吧。”曾言说。
“对了,李子禾警官最近可能在龙川镇留下工作。”他接着补充道。
和我说做什么。我告辞了曾言。觉得很多事情还得靠自己去努力。
Godhelpthosewhohelpthemselves!
天助自助者。
加油。我自己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