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肚子抗议的鸣鼓一声,展辛眉被自己不争气的肚子给惊呆了,正恼羞成怒的想要躲开顾安澜诧异的眼神,却没注意到顾安澜眼里溢出的喜悦。
他扔下手中衣服,急忙拎着粥上前,掀开了展辛眉头顶的被子,只用指腹轻柔地摸着她的脸欣喜的问道:“是不是肚子觉得饿了?”满脸高兴像发生了什么喜事,不复以前的冷漠。
见他这么高兴,展辛眉只好勉为其难的点着头承认了,只是那脸还冷冷的板着硬撑着恼怒,然而看到顾安澜手忙脚乱的拿碗盛粥时,她脸色也渐渐柔化下来。
顾安澜将展辛眉扶坐起身,才一边吹着热烫的米粥一边喂到展辛眉口里,见她吞下一口,他眉间喜意就浓郁一分。
直到“嘭”的一声,门被用力弹开,有人突然闯进病房内。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去,只见门边站着一衣着华丽眉目阴沉的男子,不是经蔚又是谁。
阻挡不及的阿诺见到顾安澜和展辛眉温馨的一幕被打扰,自觉对不住,只好歉意请示道:“老板,是我阻挡不力。”
“没事,你先退下吧。”顾安澜说完也不理突如其来的经蔚,只自顾将碗里的粥全部喂到展辛眉入肚。
经蔚见自己这边都急的挠心抓肺了,那两人还当他隐形人一般自顾浓情蜜意着,他只好咳咳几声提醒一下自己的存在,见他们还是一个喂一个吃好不惬意,经蔚只得抓抓头发挫败的走到一旁沙发坐下。
顾安澜拿过纸巾帮展辛眉擦擦嘴角,才慢条斯理的去厕所洗个手回来。
而一旁的经蔚已经被磨出耐性来了,冷眼旁观着顾安澜走进走出,等他终于闲下来坐下了才急不可耐的说道:“顾少,这次能不能看在我面子上放过那小妞一次?”如果不是他兴起去找郭染菱,说不定现在那女人已经在抱臂痛哭了。那几个小混混是有眼力见的,知道帝帮老大的手段,三言两语就交代了这件事,然而经蔚却不可以意气用事,因为这几个混混可是顾安澜指使的。
顾安澜抽出几张纸巾擦去手上水渍,顺势靠到沙发上,淡淡问道:“凭什么我女人受了罪却要你帮她买单。”
经蔚听得一惊,前因后果他不清楚,只是郭染菱毕竟是他女人,哭得他心软才不得不来跑这一趟,现在才知道郭染菱原来是得罪了顾安澜的宝贝,这也难怪了。然而他已经答应了郭染菱护她周全,此刻也是情义两难全。
只好咬牙继续请求着,“顾少,她也是年龄小不懂事,我回去多教导教导她,以后一定让她多长长眼别出门再撞着贵人了。”经蔚他这话自认已经说得够伏低做小了,想到自己一个黑帮的老大还被一个女人拖累到难免觉得面躁。
顾安澜却不买账,“我看啊,你这女人不让她吃吃教训是不会长脑子的。”
经蔚只好顺着阶梯下,应声说道:“是是是,我下去就把她调到最苦最累的病房值班去,到时候也让她尝尝苦果子。”
顾安澜冷哼一声却不说话表示了,经蔚愁着张脸瞅一瞅顾安澜的冷面又再望了望病床上看热闹的展辛眉,展辛眉还是头次见经蔚这么为难,反倒“噗嗤”笑出了声,见两男人同时望来,她又急忙抿住唇装模作样的拿起旁边报纸看起来。
顾安澜眼里却是闪过一丝笑意,此时经蔚也觉得求救无门了,也只好厚着脸皮揭老底了,“其实也不是特意跟你作对,就是一开始答应了那女人求情后来才知道是你,你看我都求到这边来了,顾少你就高抬一下贵手呗。”说罢还眼巴巴的望着顾安澜。
顾安澜看着他,若有所思,最后才应声答应,“行吧,要是再有下次,你再为她求情也没用。”
经蔚闻言,往地上“呸”了一声,恨声道:“要是再有下次,就当我瞎了狗眼看错了女人,到时候人任你处置。”他自己也觉得为了个女人跟顾安澜作对很不值,再有下次他肯定撂担子不干了,谁闲的这么没事干啊。
于是当天,郭染菱再回来值班时已经被调到了重症病房去照料了,那里的病人不是病情严重要时时看着小心伺候的就是残疾植物人居多,要为他们把屎把尿擦身抹体,比起之前却是累得苦不堪言。
这一日夜晚,顾安澜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度过的,在这里洗漱,在这里与展辛眉相拥而眠,但想到展辛眉似乎好转起来的厌食症他觉得再苦再累也值得。
第二日,顾安澜还要去处理外界传闻余下的风波,还要急着去料理那些在网上爆料的人们,于是一早就跟展辛眉交代要回公司办正事后先行离开了。
展辛眉的贫血症状渐渐消失,她本来想要回家去休养,但顾安澜又怕她来回奔波让病情重新发作,坚持让她再住院观察几天,毕竟她的厌食症在渐渐好转,也让顾安澜都看在眼里的,他欣喜之余,担心医院吃食不好,也让方姨准备了三餐送过来。展辛眉只好无奈接受了这样妥当的安排。
无所事事的早上让躺了一天的展辛眉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因为连续生病她已经觉得自己的身子快睡成一个病怏怏的娇弱大小姐了,哪有半分之前武场潇洒的女强人形象。当下便准备出去病房外逛逛,活络活络身子骨也好。
阿诺自是如影相随。
展辛眉穿着病服便走出了房门,大早上的还没有多少人在医院来回穿梭,倒有些生病的老人坐着轮椅出来晨练。展辛眉去了外边的院子里打了一套拳,觉得全身出了些汗才觉得这些日子的难受才随着汗蒸发了些去,也许是病太久了连心病也开始不药而愈了,她发现她已经越来越少梦见那个啼哭不停的婴儿声了。
想到这里,晨光下的展辛眉仍然难掩一脸的黯然和落寞,等真的放下了她却也觉得些微惆怅起来。
一抬起头见阿诺担忧的望着她,展辛眉摇摇头示意没事。
“我去一下厕所,你在这里等我吧。”
阿诺不肯离她太远,只坚持到厕所门外等她,展辛眉只好无奈应承。
然而展辛眉刚从厕所出来正在盥洗台洗手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唤住了她,她转身一看,却是个面容有些扭曲的女护士,展辛眉觉得有点熟悉,多看了几眼后才想起是那位泼了她一身脏水的小护士。展辛眉无意与她纠缠,只想绕过她快步离开。
但小护士可没有这个自知之明,郭染菱向前一步拦住了展辛眉的去向,看着展辛眉白里透红的脸颊,不复那日的苍白无力,想起同事们背后对她调职的交头接耳,郭染菱就觉得怒火全都冲了起来,凭什么一个小三还能混得这么好,还能靠着身子去换取的权贵来欺负他人?
她冷声说道:“夏楚嫣,你现在这么一副清高的模样又是做给谁看呢?现在可只有我跟你两个人,你大可以撕开你那张烂嘴脸。”
展辛眉冷冷看着她,觉得经蔚真是看走了眼,还以为他这么用心维护的女人多少有可取之处,现在看来还是她想错了。
郭染菱见展辛眉不反驳,以为自己戳中她的软肋了,轻笑了几声,靠近展辛眉耳边对她继续毫不留情的揭穿道:“你知不知道你在网络上是什么样的?人人喊打的小三!呵,你以为你有多好,其实人家早已将你里里外外看透了。”说着还轻蔑的扫视了展辛眉全身几眼。
展辛眉一愣,却立刻回过神来,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缺点,她瞥了一眼护士胸前的姓名牌,郭染菱,很好,她记住了。
“郭染菱,吃不到葡萄就不要说葡萄酸,我就想不通了,我跟你无怨无仇,你怎么老来招惹我,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展辛眉冷冷的看着她,她也不过是就事论事,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来管她的事了。
郭染菱被戳中痛处,她平生最恨别人拿她的性格说事,现在也被气得呼吸不畅胸口起伏起来,但仍嘴硬道:“谁叫你是个人尽可夫的小三!我这是替天掌掌眼来削削你们这些小三的气势,反正我就没指望你们这些无耻小人还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展辛眉已懒得跟一个嫉恶如仇的神经病再深入探讨,推开郭染菱拦着的手便要强硬离去。
然而这一赤裸裸的无视却是激怒了郭染菱,她猛地伸手推了展辛眉一把,地板刚被清洗得光滑干净,展辛眉一时防备不及,踉跄了几步摔在地上,恰好前方是转角处,她的前额狠狠磕在了边角上,顿时血液就沿着眉角流了下来。
郭染菱没看到展辛眉的正面,见她狼狈的摔在地上,只觉得恶有恶报,一时心头快意竟大笑了几声,见展辛眉久久未站起身还以为她还在扮可怜谋求同情,顿时不屑的嗤笑道:“你看,不是天道不公,只是时辰还未到,你小心,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样的小三迟早有报应!”说着就要傲然离去,然而展辛眉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止住了她的脚步。
“郭染菱,你才是那个小三。”展辛眉轻咳一声,扶着墙角站了起来,用衣袖狠狠擦去了流到眼角的血水。
郭染菱大怒,觉得展辛眉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那个,竟然敢来污蔑她,她转过身来大骂道:“你才是神经病!”却对展辛眉额上的伤口视而不见。
展辛眉觉得头晕,但她仍紧紧靠在墙上站着,轻笑道:“经蔚有没有告诉你,他已经成家立业了?”
只一句话就足以打得眼前的女人魂飞魄散。
“啊——你胡说!你胡说!”郭染菱已经化身成厉鬼,眼神凶狠的就要向展辛眉砸来。
展辛眉定定的望着她,嘴角轻勾着,不惧不怯。
然而郭染菱的一双拳头还未落下就被牢牢擒住,阿诺听到叫声早已冲了进来,抓住行凶者狠狠撵到一边的墙上,直撞得郭染菱头昏眼花。阿诺还想对这个放肆的女人拳打脚踢时,只听展辛眉轻悠悠的说道:“阿诺,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