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越动也不动的坐在黑暗之中。
四周静得吓人,只能听见他自己如雷般的心跳。他知道自己满头都是虚汗,他也知道此时若是有灯,旁人一定能看见他鬼一样煞白的脸色。他有渴又饿,几乎抬不起手臂来,心里却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蛮横劲儿,燥得恨不得要跳起来活剥了谁的皮才能稍稍痛快一点。
但他此刻没有力气。
陆长越闭上眼睛,尽量放慢了呼吸,试图平复心绪。他两条手臂上都被竖着划了好几道伤口,划得皮开肉绽,虽然眼下已经被草草地包扎好了,但还是一小股一小股地往外渗着血。他流掉的血太多了,陆长越心里知道,他必须吃东西。可是每天送过来的食物里都加了料,陆长越总是偷偷倒掉了前面两顿,只有逼不得已了才在晚上,他们送来最后一顿饭时,吃进去一点点东西,以维持自己活着。他希望能够以此减轻那饭食里蚀骨香的药力,但是好像没什么用,他试着运了运气,依旧是浑身酸软,提不上一点力气。光就这么试一下,头便又剧烈地作痛起来,疼得他几乎要呕吐。
偏偏胃里又没有一点东西供他吐。陆长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开始努力地捋清楚头绪——这是他身陷囹圄以来做的最多的事。黎刞深信他的血里还有那九乌丸的功效,虽不能杀他,但日日都会派人来他身上取血以供那老魔头服食,他手臂上的伤口便是拜此所赐。每晚取完血之后,他就很难再保持神智的清楚了,但他已经慢慢学会了如何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思考。一开始他还算着日子,这几日已经完全模糊了,启程来三神山之前,他做了两手的准备,一面让江溯白去皖南请神木先生,一面派人回苏州调了睚眦前来。按照他的计划,睚眦和江溯白应该是差不多时间在三神山下汇合,可是眼下,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遑论去推测两路人马分别到了哪里了。陆长越没有太过逼迫自己,他所有的部署都已做好,如今事态如何发展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内,多想也是无益,便转了个心思,又开始琢磨起了眼前的处境来。
早在龙女谷的时候他便已经推断出黎刞这老儿此番是和萧穆勾结在了一起,如今他身陷囹圄,黎刞恨得咬牙切齿却始终不能杀他,想必也是因为萧玉娘还在他手中,萧穆投鼠忌器,不许黎刞碰他。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到底是谁在二人之间牵的线?他在过云楼中暗养九煞,连镖局中人都不知晓,萧穆更不可能知道,又怎么会顺藤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