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泉中日月
洛涯在第十日上睁开了眼睛,他环顾着自己的周身,拨动着无处不在的水流。
一圈圈漩涡逐渐成型,他像是在玩乐一般。
其实这样的十日光景对于现在的他就像是一瞬之间,并不显得很长,他的感觉就像上一刻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就睁开这样简单。
不过他的心灵就像是打开了一扇窗,虽然窗内浑浊不堪,而窗外却分外的清清朗朗。
他微微的呼吸着感受着这种变化,心中有一种想要从窗子中出去的冲动,不过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他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也不知道那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伸出自己的手,探向那也许并不存在的窗外,不过那里也许什么也没有,只不过有着无处不在的水流。
那水流的出处竟然是自己的口中。
洛涯先前也许是真的忘记了自己的所在——自身是在这问心泉的庞大世界之中。
再想到自己呼吸的竟然是水而不是空气,那中惊讶的状态究竟会是怎样的骇然。
洛涯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瞪大着眼睛显得极为慌乱。
可是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的身躯之上有着黑色的液体流出,丝丝缕缕而且还在慢慢的变成细流。
他无法阻止或是掌控这种变化,于是只能颓然的观望着这种变化。
渐渐的他放弃了任何的想法还有排斥的心思,带着一丝期待沉浸在这种略显快味的感觉之中。
许久许久,那种感觉才像是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身体之上从未有过的畅快之感。
那就如同自己已经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体之中充满了无尽的力量,他甚至有种想要爆发的冲动。
“这真是奇怪的泉水,居然会表现得这般奇特,看来这真的是一种机缘啊!”洛涯用现代人的思维感叹着。
“这也许就是那些作品中杜撰出来的洗髓伐骨之状吧!”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那些几乎深入心灵的他那个世界的。
“看来还应该有下一步,那就是要筑基还有开辟什么的!”他回想着那些作品中的情节。
“也许那些东西并不是真正的杜撰吧!或者在那个世界也有人经历过不可思议的事情吧!”他感慨着。
当洛涯想到了这些之后,便真的煞有介事的盘坐下来,闭上眼睛做出了气聚丹田的样子。
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因为那深深扎根在自己心灵之中的东西往往起始之时都是这样做的。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所谓的武者还有术者究竟是怎样习练的,可是既然时间已经不由自己完全支配,更加没有从前那样庞杂的忧虑,那么做一些平静之中打发时间的事情又有何不可。
洛涯再次闭上眼睛,试图把心中的想法付诸实践。
气流漩涡在他的丹田中真的成了一定的形状,而且还像是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扩大着,旋转着。
他有种想笑的冲动,甚至是有些得意,因为曾经在少年时代的学校中他也是一个好奇的气功发烧友。
尽管时间早已经过去,他甚至早已经忘记了那时的什么书籍,可是那种感觉在翻开记忆的闸门时竟然还在。
问心泉中没有日月,更加像是没有时间,当洛涯感受到丹田中有着一小团火热的东西出现时便惊醒了过来。
不过当他睁开眼睛时一切就像是变了样子,本应是平静的水中却旋流汹涌,一座座大山在被水流卷走,不过在飘起的一瞬便化作流沙般消失不见。
他记得自己是坐在一座山峰之上,于是低头看着那里。可是那座山峰已经变了模样,他只是坐在数米见方的石头上,而下面那本应庞大的山体竟然只剩下一条似是高可及天的石柱。
“天!这个世界太神秘了……”洛涯感慨着。
那些山峰依旧在变动着,虽然没有什么声音,可是水流倒卷的冲击力还是波及到了洛涯的身躯。
他的术袍像被风吹拂一样鼓荡着,一座大山在远处呼啸般飘飞过来,速度就像是射出的箭。
洛涯惊呼出声,于是下意识的向一边躲避而去。狂暴的水流率先而至,冲击在他的身躯之上令得他身体剧痛。
“完了,看来还没有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就栽在这里了。”
洛涯失望至极,在此刻他想到了很多东西,由曾经的努力拼搏再到如今的仿徨无助。
身下的那方容身的巨石,和那根石柱轰然倒塌,石块迸发激射,不过也只是在下一瞬被侵蚀消融。
巨山在这时候才携带着万钧之势轰然撞到。
洛涯的身躯在这狂暴的撞击中剧痛难耐,他甚至连挣扎的力气也无,就那么样随着山势飘向远方,气息全无。
这也许就是那种无奈的放弃吧!
莫卓莹芮还等待在水边,她的模样是那样的楚楚可怜。
她没有任何的动作,可是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水面。
也许她想要在第一时间看到那个已经消失了十几天的人吧!
她的这个姿势已经持续了很久,起始是在听心大师离开以后。
莫卓莹芮知道自己此生此世已经依恋上了这个人,不是可有可无,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无可替代的依恋。
这个世界也许真的极为庞杂,甚至纷乱,不过她觉得自己的心才是这个世界最为平静的所在。
虽有波澜却真的不为外物所动,可是她不知道像这样的平静还能存在多久。
问心泉的水已经动了好长时间,她看着它的变化,更加担心那个就那么样消失在这里的人。
一片术袍的布片慢慢的浮现,那是属于洛涯的,她认得。
她发狂似的向水中冲去,不知是泪水还是泉水挂在了她的脸上。
她挥舞着双手划动着问心泉的水,试图找到自己期待着出现的人。
没过多久她的手上已经捞取到了很多块洛涯术袍上的碎片。
可是那个人影却并不见出现。
她显得绝望异常,狂乱得近乎疯癫。
她在水中迈动着脚步,毫不管自身是不是还有力气。
当她软倒在水中的时候,那里就是洛涯曾经消失的地方。
一只强健的手臂环绕住了她的倩腰,使得她没有栽倒下去。
那是不知道怎么出现的洛涯,他的身躯之上已经不见一片完整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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