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云少主的迷术一如既往的高啊。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侯轻轻叹口气,嘴角噙满高深莫测的微笑。
霜晚一旁听着,只觉雾里看花,虽则二人言谈皆是无从避讳,然纵是有云如口无遮拦,岐况滴水不漏的只言片语也不能让她过多了解。
“别看了。”低头见霜晚若有所思,仿有意窥视,岐况有些烦躁地抚上眉心,推了霜晚一把。
“唔……”被重重一推,霜晚冲出几步才勉强停住。偏头怨念瞪了岐况一眼,霜晚又偷偷觑了觑倒地不起的云如,咂咂嘴终是不敢多言,灰溜溜回门。
侯轻双眼微眯,不及说话,便即刻抬手一挥,袖袍裹挟内力震开毒箭。
岐况则更为干脆,一手凌空结印,手指飞舞翻划出诡异的弧度,清风拂动后眼前似有淡淡云雾,却不同于云雾之乏力,淡淡气流萦绕有如铜墙铁壁,生生将无数道寒箭阻隔。
深深凝视着定格于半空的寒箭,霜晚惊异无比,神色复杂瞥一眼岐况,感受某种难以喻明的震撼。岐况手腕轻晃,看似杂乱无章的气流缓缓流淌出他修长指尖,运作之下他们立于铁桶般的包围毫发无伤。
曾身临其境体会其中本有的防不胜防之凶险,而今霜晚在平日懒散和气师兄的庇护下,于强大如秦玉礼都不能泰然处之的境地中谈笑自若。
见惯了岐况的懒散,习以为常其迁就,霜晚从来都以为人之所以平和不过是因为没有傲气的资本。此情此景就像一个响亮的耳光,告诉她气质取决于性情,与资本无关,与能力无关。
“有完没完。”岐况不耐至极,怒不可遏气息森然到霜晚全然陌生。
深感事情越闹越离谱,霜晚此刻才发觉自己不过跳梁小丑,于其中何其无力可笑,羞愧垂首无言以对。
“不……”侯轻皱眉,沉吟一会,幽幽道,“不是许氏。”
霜晚一愣,定睛抬头却见无数银衣人匿遁身形于雪原,来者不善。银衣光华流转,应和着雪色刺伤眼睛,恍然一见的青光僵硬了身躯……那,似极了梦境里惊颤魂魄的面具。
侯轻静默无声,抬手一掌击出,简陋粗糙毫无威胁,然却让在场所有人都见到了银衣人与之抗衡的手段。周身滚动起翻腾不止的气流,坚不可摧之下是与岐况别无二致的诡异。
“灵力。”试探结果,侯轻面容平静,淡然与岐况对视一眼,两人俱是心领神会。
“八大古族之一……”见岐况没有表示,侯轻不得不再度出言,“冲着云族,看来是找你的。既然觊觎云魄的不止一家,那么侯某便不奉陪了。”
言罢飞身闪掠,毫不留恋夺路而逃,侯轻走得潇洒自在,未曾遭到银衣人半分阻拦。银衣人针对岐况毫不掩饰,重重压力之下深藏不露师兄落败怕也是迟早。
不待霜晚对策,岐况已一脚轻踹,将她踢出混乱,意料中未提起银衣人半分注意,仍一心一意与岐况纠缠。
仗着人多势众,银衣人逼得岐况手忙脚乱,同时腾出几人靠近云如,暗度陈仓。
岐况隐怒,然双拳难敌四手,反抗许久收效甚微,最后不得不抽身杀出,不顾诡异气流轰击,冲向昏迷无知的云如。
只是在银衣人步步为营算计之下,岐况虽反应机敏却也为时晚矣。争斗落幕,霜晚只怔怔看着岐况不计后果追去的寂寥身影而无能为力。那种莫可名状的诡异,让她自卑,亦让她渺小。
“其实还是关心她的,师兄……”霜晚努力唤出一声,却再无人回答。不知为何,平静无波的生活骤然变化之时,她如此措手不及,明明是她所期望的斗争,然真正展开之时的深陷乏力与迷茫困窘惹人厌倦。看到好多不想看见的东西,发现了好多表里不一的人,她想超然于外却惊觉自己怎么也看不分明。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是因为文哥哥不在吗?”霜晚眼睛发酸,潸然欲泣,“文哥哥,求求你快回来……”
雪原孤寂,风声萧萧,迫近黄昏,不见薄暮暝暝。
“他不会回来了。”寂静之中忽然的声音幽幽响起,惊出浑身冷汗,霜晚猛然回神,不住后退数步。
“啊!”霜晚大叫出声,惊疑不定凝视着去而复返的侯轻,周身戒备,“你竟然……”
“我奉命来带你走的。”侯轻淡淡一笑,笑容依旧腼腆内敛,“请。”
“好一个借刀杀人,调虎离山。”霜晚略有忿忿,想到自家师兄被此人陷害得置身水深火热,忍不住咬牙切齿一番,“就知道宇文桢混蛋,每次都是相信他才被卖了。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听到霜晚斩钉截铁痛骂出主上本名,侯轻轻扬眼睫,眉毛一挑,道:“他告诉你的不是这个名字。”
“他说的假话,我已经信了不少。”霜晚讥诮一勾嘴角,噙满嘲讽道,“再这么有眼无珠下去,不知世子还会不会大人大量,饶恕草民。”
“既然如此,那便不用属下浪费唇舌了。”侯轻不为所动,微微躬身一礼,做出谦卑的手势,“请。”
“去哪儿?”霜晚冷静自持。
“您想去的地方。”侯轻略一停顿,幽幽道,“大周。”
“秦国?大周分封之下的同姓诸侯国?”
见侯轻久久凝视一眼后微微颔首,霜晚清浅一笑:“不去。”
侯轻扬起之前恭顺低下的头颅,面无表情。
面对其直勾勾的眼神,霜晚却自然无比,不若往常不能自已地畏缩后退:“他的地盘,我不去。”
“呵!”侯轻嘴角弧度一扬,似模似样让得霜晚惊叹“真是什么主人带出什么狗”,慢条斯理道,“所以公子派我来请人。”
“哼!”霜晚横眉,近乎习以为常地任人左右,对于自己的麻木再痛心疾首也是无力回天,只得逆来顺受,“矫情!”
“路线已安排妥当,马匹备好静待出发。”侯轻道,“平云坡肃清干净,秦国铁骑在雪落山包围圈上开了个口子,我们先走,公子随后跟来。”
半柱香之后,侯轻已带着霜晚遁逃至山腰,见霜晚仍是神情郁郁冷脸冷面,只得叹口气:“公子说,那匹雪玉龙幼马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