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长冬短,虽说还没有进入大寒之期,白天的时间已经相对短了。
在医务室埋头看医书的郑如意没过多久就看不清医书上的字了,起身点灯,这才知道天色已经暗了,心里又想起剑飞云,便举了灯和往他的往处而来。
庆儿,牡丹神色凝重的从屋内出来,随即胡非也从里面出来,小声嘱咐着一些事宜,察觉到走廊里的灯光,看到是如意,迎上去,说:“他已经醒了,不过很虚弱。”
“他醒了。”郑如意一脸欣醒。“我去看看他。”
“如意,如意。”胡非拉住她,悄声说:“先别去,我有事情告诉你。”
从来没有看到胡非如此认真的样子,郑如意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问:“什么事,是关于剑飞云的伤势吗?”
胡非点点头,显得有些沉重的说:“如意,胡非我虽然不是什么名医,且也不是上档次的医生,但好歹也白读这么多年的医书,剑飞云的几次发病都严重,每一次都比前一次要厉害,如果再发病,大罗神仙也难救啊。”
“你不是查不出此病的症状吗?你怎么知道他会有事呢?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再去查医书,你,去把外面的医书全给我找回来,我要一本一本的看,我就不信了,会查不出是什么症状。”郑如意不想听到这些。
“我会查的,你去陪陪他吧,生病的人最重要的是心情,心情好了,病也会压制住。”胡非体谅她的心情。“面子不可以当作饭吃了,自尊过头也不是一件好事,如意,这段时间你变化很大很大,我曾一度怀疑你是不是郑如意,以前的郑如意爱钱,冷血,油滑,见鬼说鬼话,现在的你有了正义,有了情感,有点愤世嫉俗,更有一颗冲破世俗,勇敢的心,好像,好像,你是两个人的综合体。”
“老胡。”郑如意听得热泪盈眶。
“去吧,不要让自己后悔,不管这个世界如何变化,你要知道,还有胡非在背后支持你。”胡非拍拍胸脯。“我是你永远的好兄弟。”
郑如意感激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想到与如意经历的一切,胡非眼里湿湿的,萧洒的一甩头,朝着是暗处叫道:“你们两个还不出来。”
暗中,隐出庆儿和牡丹,一脸敬佩的看着胡非。
看到牡丹,胡非想到一整天没有看到玉阳,问牡丹玉阳怎么样了,牡丹说她下午就没有看到他,可能出去散心了吧。
自玉阳病了这段时间以来,总是神出鬼没的,胡非也没作多想。
夜晚的风带着寒意嗖嗖的在屋顶盘旋,寂静的夜空中,黑云遮住了明月,淡淡的,显得愁雾阴森,从高望下,街道上空荡荡的,灯光从两边的街房中透射出来,想必这个时候,是全家人聚在一起用餐的时候。
黑月临照的屋檐上,两道人影面对面的对峙着,空间交织的杀气足以将这个天空染红。
“夜萝,现在我想杀死你,是易如反掌。”赵玉阳眼神凌厉。“你能死而复生,我当然也能,你还能如此好好活着,是因为你喝了如意的血,可是你想完全恢复功力,那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除非你找到可替人选,不然你撑不了多久,就会再次幻化,甚至烟灰飞灭。”
“你都知道。”夜萝惊诧。
“因为我是死过一次的人,现在,你还想跟我打吗?”赵玉阳紧盯着夜萝,怒斥道:“好好珍惜你做人的机会,有本事不要耍手段在元宵节上赢。”
“哈哈……”夜萝闻言大笑起来。“高雄伟,你可怜,你真可怜,你默默为郑如意付出了这么多,结果你得到什么吗?真替你不值,倒不如我们联手。”
夜萝话还没有说完,赵玉阳手一扬,一团光芒自手上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姬萝飞去,光芒来势太凶猛,即使夜萝还击,亦是无用功,强大的冲击力将她打入茫茫夜色中。
柔柔灯光,静静的眼神,淡淡的关心,眼前温顺的人儿,这一切给剑飞云的体内注入生命力一样,以为这一切都是梦境,这是老天爷对自己临死的垂怜吗?
郑如意小心的喂着剑飞云喝了一点水,看到有漏出来,赶紧拿手帕给他擦去,见他痴痴的眼神,扑哧一笑,这副小女儿情怀更让剑飞云心猿意动。
“如意,是你吗?”
“当然,当然是我了。”
“是因为我快死了,你才对我这么好吗?”
郑如意听着心中一酸,默然道:“以前的我很粗蛮,很浪荡,而且口吐恶语,总是骂你打你是吗?”
有,有一点吧。”剑飞云挣扎着坐起,郑如意忙扶着他,让他别坐起来,剑飞云摇摇头,说这样躺着快疯掉了,说想出去走走。“如意,我想回剑雨堡去。”
“好的。”郑如意点点头。“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想去那里就去那里。”
“真的吗?我明天就出发,让庆儿陪我去就行了。”
“不行,我陪你去,你去那里我就去那里。”
“那男傧馆的事情呢?”
这时,赵玉阳大踏步走了进来,说:“男傧馆的事情由我和胡非,你们放心,回剑雨堡以现在状况不宜远行,去瑞安寺吧。”
“瑞安寺……”郑如意看着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赵玉阳,上前不住打量他。“玉阳,你没事吧,身体好些了吗?你怎么变得这么有男子汉气概了。”
赵玉阳朝躺在床上的剑飞云笑了笑,剑飞云会意,投去感激的眼神。
剑飞云说肚子有点饿,想喝点清粥,郑如意也顾不得问玉阳,让他等一会儿,她马上去做。如意一走,剑飞云立即向玉阳提出心中的疑问。“玉阳,你是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知道有人跟你中了同样的毒。”
“是谁。”
则天皇帝在位期间,每一年都会挑选择一个日子祭天,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今年皇上去瑞安寺静修一段日子,以便虔诚的祭天,这也是情理当中,可是为什么偏偏选在薛怀义主持的寺庙上,这让外界议论纷纷,就连太平公主也对母亲的此次出行有所怀疑。
太平公主到瑞安寺看望母亲,母亲一身素衣在佛堂念佛,并无其他异处,则天皇帝交待了女儿几句,便让她退下,太平公主只好离开。
四处转悠下来,都没有见到薛怀义,太平公主好生奇怪,问寺内的僧人,都说主持为了祭天大典,到山洞中清修去了。
太平公主直觉里面有问题,没有事实根据也不好说什么。
寺内僧人来报,公主要已经离开了,薛怀义才从佛堂后面走了出来,面色很灰暗,望了望闭目念佛的则天皇帝,不满的问。“皇上,解药呢?什么时候才能治好我。”
“薛怀义,你如此狂妄无道,是不想有解药了吗?”则天并没有睁开眼睛,笃定的说:“等,只有等,朕都在你的掌控之下,你还怕什么。”
郑如意熬粥熬到一半,牡丹跑来通知她,说上官婉儿来了。
上官婉儿一身便服,身边没有随从,看样子有急事。
“上官大人,你来干嘛,不是说好治好剑飞云的病以后,再让他过来的,你不会出尔反尔吧。”郑如意对上官婉儿的造访很不悦。
上官婉儿不加理会,反问道:“你能真的医好小飞哥的病吗?恐怕到现在你都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吧。”
“听着你的话,好像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你深夜赶来,到底有什么事。”
“本官想说的是,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世,小飞哥为了你这样的女人,居然连命都不要了,郑如意,你真是太有能耐了。”
“上官婉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本官想说的是,小飞哥变成现在这上模样,都是因为你,为了救你,为了让你活着,中了龙骨虫的毒,你明白吗?你说,你是不是很该死。”上官婉儿失控的大叫道:“我真不想告诉你这件事,可是,我不想看着你这么逍遥,既然是你是始作俑,这事当然由你来解决。”
郑如意傻了,呆住了,片刻之间,天地一片混沌,无数张上官婉儿的脸凑过来,声声宣告自己就是一个傻子,她任由骂着,她自以为聪明,原来却是的傻不愣登。
剑飞云与赵玉阳闲聊着,庆儿进来送粥,并告诉他们上官大人来了,剑飞云怕如意与婉儿起争扎,让庆儿搀扶着来到外面,还没近前,就闻得火药味十足,听到如意要去找吕泰阳算账时,随即喊了出来。
“剑飞云,你说什么。”郑如意实在不敢相信。
“小飞哥。”上官婉儿过去关切的扶住他,剑飞云示意有庆儿扶着就行了,对一脸不解的郑如意说:”是我让吕泰阳这么说的,我是不想增加你的负担,你不要往心里去。”
“你是个大傻瓜。”郑如意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又感动又心疼,感动的是他不惜冒死救自己,心疼的是他为何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现在既然知道病症所在,那治好他的病就有希望了。
“庆儿,扶你家少爷回房去。”郑如意的反应冷静的出奇。”没有我的首肯,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东厢房。,还不快去,傻站着干什么。’’
上官婉儿知道郑如意口中的闲杂人等指的是自己,眼下救皇上脱困,取得解药才是正道,当下也就忍了下来。
待剑飞云离开,郑如意盯了一眼上官婉儿,说:“上官大人,你还傻愣着干什么,不请我到府中聚聚吗?”
上官婉儿刚从纷飞的思绪中转过神来,一听这话,不由佩服郑如意机敏异常,已经猜到她此行另有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