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许久,尼郝才捏了捏她的脸蛋说:“小傻瓜,我叫你在这等我,又没叫你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等着急了吧,这么不相信我的实力。”
“易军的人来过这里,不弄得灰头土脸就见不到你了。还不是都怪你,你怎么现在才来?”御天蓝嗔怪道。
“来的路上,实在太困了,找了个地方想躺一小会,结果睡了一天。”尼郝心疼地柔柔抚摸着她的眼角,“小傻瓜,一直都没睡吧,黑圆圈都有了。”
御天蓝温柔地看着尼郝,想了想,柔声说:“尼郝,你知道吗,以前,去做任务,星辰爆炸塌陷,我曾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四姐、五姐和六弟死去,我像个木偶般看着,还是我大哥拖着我逃命。于是,我拼命地学着在灾难面前保持绝对的理性,这次,我做到了,可还是逃命,将我所爱的人丢弃在了身后,理性是那么的痛苦,刀割一样,真想不管不顾地跑回去,还好,我相信了你。”
尼郝心疼地看着御天蓝,柔声说:“小傻瓜,如果你学武我学文,遇到这样的事,我自然也会溜之大吉的。”
尼郝想了想,又柔声说:“天蓝,如果我不幸被干掉了,你可以心痛,好不容易才遇到真正爱的人,就这么没了,但不能自责,更加不能伤害你自己。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我已经失去爱人了,我为什么还要伤害自己,即使我有错,我也会原谅自己,我已经犯错了,我为什么还要伤害我自己,我会去治愈失去爱人的痛,继续好好活下去的。以前,我爷爷就因失去爱人而自我悔恨,自我伤害,他已经尽力去做好能做的事了,我实在找不出他自我悔恨、自我伤害的理由,我只找到了他得疼爱他自己的理由。所以,天蓝,即使我死去了,即使你很痛苦,你也必须要疼爱你自己,依然好好地活下去。”
“你总是一大堆的道理。”御天蓝笑着握住尼郝的手,贴上她的脸蛋,柔声说:“失去真正所爱的人的痛苦,也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懂得多痛,痛得心如刀绞,伤害自己不过是为了麻木真正的痛罢了,能失去挚爱而不变向宣泄痛苦的,那该得多坚强啊,要我做得到真的好难好难。”
“那你是注定得爱上我了。”尼郝温柔地笑着说,“我是不会将我的爱人捧在手心的,遇到困难的时候,如果你有能力,即使你可能会死去,我也会拉着你陪我一起面对的。”
“嗯,遇到困难时,如果你有能力,即使你可能会死去,我也会拉着你陪我一起面对,直到最后一刻。无论是谁先死去,活着的人即便心如刀绞,也要不伤害自己,好好地活下去。”御天蓝温柔地看着尼郝。
“独自承担痛苦,然后心底带着崇高的付出感、委屈感,活在爱人身边,这也不是我想要的,不想瞒你,昨天,我差点真的就死了,因为后来又有敌兵赶了过来,幸好李将军带着残军刚好冲过来,我才有机会逃命,终究只是受了点伤。”尼郝温柔地笑着,将左手伸到了御天蓝眼前。
御天蓝坐了起来,慢慢地解开了缠着的血袍。看到尼郝的左手少了四指,御天蓝心疼地掉下了眼泪,低头轻轻吻了吻尼郝的左手。御天蓝抬起头,心疼地看着尼郝,“肯定很疼吧?”
“疼,疼得我都要晕倒了呢。”尼郝微微笑了笑,“要不,你让我再亲你一口,再亲一口就不疼了。”
尼郝伸手要将御天蓝拉过来,御天蓝挡开了他的手,直直看着他,“就知道拿这种事开玩笑。”话刚说完,御天蓝却亲自将尼郝拉了过来,吻上了他的唇,尼郝愣了一下,随即狠狠地回应了她的吻,两人吻得一发不可收拾,又是快窒息了才分开。
尼郝看向御天蓝,御天蓝低着头,脸蛋微红。一会儿后,御天蓝抬起了头看向尼郝,两人四目相对,看着彼此。
“天蓝,能让我遇到你,真是我莫大的福分。”尼郝忽然感慨地说,“真是太感谢御世将你创造出来了。”
“即使没有我,你也会过得很好的,我可是知道,和你有暧昧关系的女孩有好几个呢。”御天蓝忽然说。
“不会是吃醋了吧。”尼郝轻轻地刮了刮御天蓝的鼻翼,柔声说,“曾因你们女孩受过伤的我,如果你是我,你就会知道,如今的我是多么难才会再打开心扉,能遇到让我爱上她的女孩对我来说是多么的珍贵。即使那时我是咎由自取才受的伤,可还是一样的痛,一样的心凉,这也不是我想治愈就能治愈的,我也只能靠着时间一点点地拆掉伤口外的围墙。或许我也在不经意间伤害过别的女孩吧,只是希望她们只是痛而不心凉,希望她们也能像现在的我一样遇到并爱上值得爱的人。所以说,天蓝,现在的我只会祝福她们,划清应有的界限,珍惜的疼爱的只会是你。”
“我才不是吃醋呢,如今你的左手都这样了,除了我这个被你拐骗了的傻女会要你,谁还愿意要你啊。”
“是是是。”尼郝疼爱地笑了笑,“有你这个小傻瓜陪在我身边也就够了,你就陪着我一起受苦吧。”
“谁叫我是小傻瓜呢,那也只好心甘情愿地陪你受苦咯。”御天蓝甜甜地笑着说。
看到御天蓝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丝的疲倦,尼郝心疼地看着她,“天蓝,你很久没合眼了,先好好睡一觉吧。明早起来,我们就去中卫城落脚。”
“嗯,你也一起睡吧。”
“这可是你说的,一起睡。”尼郝笑着扑了过去,抱着御天蓝躺了下来。
御天蓝下意识挣脱,尼郝故意威胁道:“别动,再动我可就也动手动脚了。”
御天蓝安静了下来,任由尼郝抱着,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尼郝原本并没有睡觉的打算,可看着看着怀中的她,也不自觉进入了温柔乡的睡梦中。
清晨,尼郝醒了,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漂亮的脸蛋,脸蛋上粘着一片枯叶,又可爱又滑稽,尼郝不禁微微笑了笑,满满地伸手,将她脸蛋上的枯叶轻轻取下,却没想到她这时醒了,尼郝忽然有种做贼被发现的心虚感,下意识连忙收手,心虚地看着她。御天蓝看了看尼郝一脸的心虚,只是微微笑了笑,随即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呼吸新鲜空气。尼郝也起了身,将附在身上的枯叶尽数取下,看了看身穿的战甲,想了想,便看向了御天蓝,“天蓝,我们先去附近找个村子换掉身上的军甲吧。现在关口城被破,说不定相邻的中卫城也成战场了呢,换了寻常百姓的衣服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那我们就先去找个村子换衣服吧。”御天蓝应道。
尼郝笑着向御天蓝伸出了手,御天蓝看了看尼郝的手,又看了看他,也笑着将手放到了他的手心,尼郝牵起御天蓝的手,就一起往中卫城的方向走去了。
中卫城城门外,御天蓝和尼郝都身穿平民服,正排着队进城,到他和她接受检查时,检查的士兵扫了他和她的脸,正想要习惯地喝道,却忽然生硬地停了下来,转而略带恭敬地问道:“你们俩是什么关系,进城做什么?”
“回大人,他是我弟弟,我们想进城探访亲戚。”御天蓝恭敬地说。
“进去吧。”说罢,检查的士兵又看向了下一个人。
御天蓝和尼郝便一起走进了城内。
“天蓝,注意到了吗?那个士兵应该已经认出你了,只是不太敢确定而已。”尼郝看向御天蓝。
“嗯,他对我挺恭敬的,对我们应该不会有恶意,再等等,结果就会出来了。”御天蓝忽然指向一个卖首饰的摊位,笑着说:“尼郝,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尼郝陪着御天蓝走到了首饰摊位前。御天蓝左看看右挑挑,拿起了一个翠玉手镯试戴,看向尼郝,“尼郝,你觉得好看吗?”
“手镯没你的手好看。”尼郝随口说说。
御天蓝摘下手镯,放了回去,四处看了看,又向一个脸谱摊位走去。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都督带着十几个将士快步走了过来,赶到御天蓝面前立刻行礼,恭敬道:“中卫城都督朱力拜见七公主。”
“朱都督,不用多礼。”御天蓝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地看了看他们。
“谢七公主。”朱力等人恭敬地起了身。
御天蓝看向朱力,“朱都督,给我说说关口城的情况。”
“回禀七公主,这两天,关口城被敌军攻破了一次,现在已经失而复得了。”朱力恭敬道。
已经失而复得了?御天蓝想了想,又道:“不知朱都督找我何事?”
“皇上下召让臣在此等候七公主的出现,再将这个小盒子交于七公主。”朱力恭敬地呈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接过小盒子,御天蓝又看向朱力,“朱都督,还有什么事吗?”
“皇上还吩咐,让您尽快打开这个小盒子,看看里面的物品。”朱力恭敬道。
御天蓝瞧了瞧朱力,又看了看小盒子,最终打开了小盒子,一张小纸条和两枚镶着水蓝色钻石的钻戒。御天蓝拿起纸条看了看,纸条上写着天蓝和尼郝立即戴上钻戒,御天蓝又将纸条递给了尼郝。
这不就是我和尼郝进来时戴的钻戒吗。御天蓝又看了一会儿手上的两枚钻戒,便将属于尼郝的钻戒递给了他。
御天蓝和尼郝相视了一眼,彼此都微微笑了笑,便一起戴上了钻戒。
一道笔直的七彩光芒突然从天空中照射了下来,璀璨的光芒瞬间笼罩了尼郝和御天蓝。见到七彩光芒从天而降,中卫城内的人都下意识跪了下来,无比尊敬地望向了贯穿天地的七彩光芒。跪在地上的朱力嘴中喃喃自语:“觉悟者,居然是觉悟者。”
过了一会儿,七彩光芒消失了,御天蓝和尼郝也都消失了。中卫城内,跪着的人也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朱力还沉浸于刚刚的七彩光芒中,依旧在喃喃自语着:“觉悟者,居然是觉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