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实从段大刚别墅出来后,思绪有些乱,直接打电话,把莫小北叫了出来,现在,他终于不是孤单一人了,有任何心事,都可以和小北说说。
“如今,段大刚并不知道有伯母的那份日记,所以想象不到我们知道了那么多当年的细节,大冰块,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两人又在烤鱼店,如今,老板一家子已经认得他们俩了,已经不用询问,就主动给烤了条两斤多、泡椒味的鱼。
严实纠结再三,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我想我想去探探他的口风,再决定。”
莫小北知道,严实口里的他,是指罗天成。
“还不如简单粗暴,直接拿了伯母的日记去找他?毕竟他是你亲生父亲。”莫小北的想法简单,却又单纯直接,在她的思想里,是亲人,不就应该相认的么?
严实却并不像莫小北那样乐观,“小北,已经过去30年了,或许在他那,早就把和母亲当年的那段情忘记得干干净净了,毕竟,母亲走的时候,他压根不知道有我的存在,留下的仅仅是对初恋的美好怀念罢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何必去打扰他现在的平静生活?他们一家三口,过得也其乐融融,我掺杂进去,反倒对谁都没有好处。”
莫小北百思不得其解,“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啊。”
严实苦笑,“这么多年都这样过去了,有他没他我不都一样过得好好的?如若真上赶着去相认,反倒让人觉得,我是贪图天成集团的钱财而来了。可这些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严实努力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希望小北能懂他。
“有时候,我反倒觉得,严冬军虽然对我和母亲不太好,看完日记以后,我知道了这里面事出有因,我反倒原谅他了,在我近30年的成长岁月里,他恰恰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父亲,抹杀不掉。”
烤鱼上来了,老板把他端上来后便立马离开,不再打扰两人的谈话。
“小北,别说,过一段时间不吃这烤鱼,还怪想念的。”
说完他便不客气了,从鱼肚子那块肉开始吃起,大快朵颐,莫小北忧愁着严实的事,反倒没怎么动筷子。
“对了,小北,我正想对你说,估计要不了多久,杜斌就会来装饰公司上班,我怕他对你不利,段大刚手眼通天的人,想来只要他想知道,肯定就能知道你和我的关系,我怕他以你为要挟,让我为他做事,要不,你辞职算了?”
莫小北一听,坚决反对。
“大冰块,我不能走,我得留下来,这样好歹还能知道些他们的动向,让我们不至于那样被动,想来他杜斌刚来,还不至于对我一个小设计师动手,打草惊蛇。
莫小北紧咬下唇,“除非,除非你和我一起,离开天成?”
严实给她挑了块鱼肉,叫她也吃,别光顾着说话。
“这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几十年前的恩怨,本就成为过去,真不想让它再来影响我们现在的生活,可是如今这情况,我明明知道舅舅对他不利,在想法设法对付他,如果我还这样一走了之,当年化工厂爆炸案中,若真是罗天成所为,那他也是罪有应得,可若不是,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样斗争下去呢?”
严实叹气,一下也没了胃口。
“别的我不知道,毕竟,他是母亲牵挂了一辈子、惦念了一辈子的人。”
听严实说到这,莫小北眼睛一下就亮了。
“大冰块,照你这样说,我倒认为你现在不应该去找董事长,你只要向他一询问起当年之事,倘若他有心,肯定就知道你和伯母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了,要知道当年的真相,不应该听段大刚的片面之词,同样,我们也不能听罗天成的一面之词,你上次也说了,段大刚说的那些当年化工厂之事,有可能掺杂了水分进去,不是事实。”
严实也一下激动起来。
“小北,你说得没错,我们应该自己私下里调查才能最大可能还原当年的真相,不能被亲情桎梏在原地踏步,然后被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人给影响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
“小北,你先说,看我们想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莫小北盯着严实,“你先说。”
最后,他们在手机上写下了彼此的答案,发送给对方,只见两条信息上,都显示着同一个名字。
“闫娟。”
古坡山庄一楼,贵宾室,这是山庄老板娘王总接待重要客人的房间,古朴的装修、典雅的音乐、芳香浓郁的盖碗茶。
气质优雅的王总浅浅一笑,端庄大气。
“不好意思,赵院长,是我冒昧了,打扰了您难得的休息时间。”
“这是我珍藏多年的普洱皇,您尝尝?”
赵院长已经是快60岁的人了,在东阳市人民医院干了半辈子,是心血管方面的专家和权威,从小年轻开始,一步一个脚印熬到了现在的头发花白。
不过这样倒看上去非常慈祥可亲,赵院长象征性喝了口茶,入口醇厚,确实是普洱中的精品,他知道此人找自己,肯定是有事相求,便也不再转弯抹角。
“王总这话就严重了,你这古坡山庄,在我们东阳市可是名气响当当的,今天我也来凑一下热闹,百闻不如一见啊,果然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想来也只有王总这样的奇女子,才有这般见地和远见,在这大山脚下建成这样一座世外桃源来,王总您说,有什么想问的,你尽管说,别这样客气。”
王总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为难之处,半晌,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把心一横,她才抬起头来。
“我主要,主要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哦?说说看,是要打听谁?是我们医院的吗?”赵院长慢条斯理地喝了一杯茶,疑惑地问道。
“那人,二十几年前,是在东阳市人民医院,在妇产科上班。”
王总顿了顿,终于说出了那个名字。
“闫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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