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樱刚出洞口,后颈就是一凉,顿时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把这小子带回去,主人要见他!”黑衣人吩咐道。“要好生对待。”
“是!那里面——”小个子黑衣人正想继续,却被黑衣人打断:“主人没说,我们就不做,切忌聪明反被聪明误!”
“是,属下知错!”小个子黑衣人急忙跪倒。
“走。”几名黑衣人消失在黑幕之中。
外头的风有些寒冷,昏暗的大街上,一辆马车正飞速行驶,奇怪的是,却没有驾车人。
此时,一抹身影如同鬼魅般飘进了车内,立即躬身施礼;“参见宫主。”声音低沉浑厚。
“说!”逆帝漫不经心道。
“龙腾国发生内乱,左大仁篡位,涵徳公主不知去向——”身影清了清嗓子。
“本座对这些不感兴趣。”哪知道却引来逆帝的不耐烦。
“是。”身影微微缩了缩身子。
“把这个人安顿好,若醒了,可任其自行离去。你不许多生事端!”逆帝命令道。
“属下遵命,这是飞鸽传书,恭请宫主阅览。”身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交。
逆帝看罢书信,一道寒光划过脸庞:“准备一下,本座要去临江。速去!”
“属下这就去安排,属下告退!”身影就似空气一般消失了。
“老东西,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我可真是小瞧了你。”逆帝双眼闪过狠厉,随即低头看着昏睡的沈琬绰,喃喃自语:“你爹以为把你献给了我,就可以随意使唤我?你觉得呢?真没想到,原来你在你爹眼中,也只是一件衣服,说送人便送人了。要是你知道了这些,还能像现在这么天真吗?”
沈琬绰连番赶路,本就身心疲惫,就算是未点穴,也能睡成死猪样。好香甜的梦乡,却掩盖不了残酷的事实。
忽然沈琬绰动了一下,一觉睡醒,还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却不见了小太监:“咦》人呢?”
“我杀了。”逆帝面无表情。
“为什么?”沈婉绰惊愕住了。
“你在饭馆闹出那么大动静,还怕不够引人注目?看那人的装束,许是从皇宫逃出来的,我最讨厌麻烦。”逆帝冷笑道。
沈婉绰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硬拼,只是咬了下嘴唇,没说话,眼角瞟向窗口,试图找个时机逃跑。
“想跑?那就先看完这封信。”逆帝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
“什么信?”沈婉绰狐疑道。
“你爹的亲笔信。”逆帝看着那张惊讶的小脸,从白到粉。
“快给我。”沈婉绰一把夺过信,迫不及待地打开看起来。
大致意思是:老夫膝下仅一女,小名婉绰,生性顽劣,不服管教,幸得宫主出手相救,老夫感激不尽,小女当以身相报,是去是留,全凭宫主之意。——
“这是爹爹的字迹,可他这是什么意思?”沈婉绰自言自语道
“你爹把你送给我了。”逆帝用眼角的余光瞟着沈琬绰。
“这不可能,我不信!”沈婉绰犹如惊弓之鸟,一时间惶惶然。
“信上写得很清楚了,你不愿意信,那也没办法。”逆帝欺近那张俏脸。
“你,你要干什么?”沈婉绰顿时紧张道,紧紧裹了裹领口。
“哼!你爹把你送给我,我就一定会要?把我当什么人?”逆帝慢慢板回了身子,面露嫌弃之色。。
“那,那你可以放了我吗?”沈婉绰居然很开心。
“你可以走,但我不保证你出去后,会不会有麻烦。”逆帝看了眼窗外,夜色朦胧,大街上空无一人。
“那我走了。”沈婉绰撇了撇小嘴,一猫身子便窜出车外,谁知道脚刚落地,一阵劲风就到了身后,剑光一闪,方知不妙,原来竟是腹背受敌。
电光火石之间,沈婉绰脚下一蹬,将身子悬停于半空,不禁心中大喜,内力已经可以凝聚。哪知剑光紧追不舍,十几把剑同时攻来,眼见就要命丧于此。她情急之下提了口真气,双手掌力齐发,一波火焰犹如火蛇般朝着那些剑席卷过去。
再看沈婉绰,面带冷冽,眼含清幽,散发随风飘舞,在月色的衬托下,更显清丽脱俗,恍如月中仙子,只是冷艳逼人了些。
蒙面人望着手中的焦炭,双眼满是震惊,惊道:是赤练独尊!撤!一伙儿人夺路而逃。
沈婉绰也没想到自己在生死攸关之际,居然练成了赤练独尊,缓过神才发现浑身已经冷汗淋漓,胸口也隐隐作痛,刚才用力过猛,牵动了伤口,怕是又裂了。
“跟你说了,谁叫你不信。”逆帝探出半个身子,声音透着慵懒,眼神尽是幸灾乐祸。
沈婉绰的小脸苍白,身子摇摇欲坠,却没倒下,而是艰难地爬进了车厢。
“我去买点吃的去,大伙都饿了吧?“莫闲闲笑着举步进了饭馆。
一行人紧随其后,闵碧落的脚步却忽然停滞不前,出神地望着中央的大棋盘。
“小二,这是?“残梦立即会意,嚷嚷道。
“哦,我们主人好棋,就摆了个七星棋局,半年来一直无人能破,没想到晚间来了位姑娘,用了一个时辰就破解了。真是厉害啊!”小二道。
“姑娘?是不是姓沈?”闵碧落心下一惊,忙追问。
残梦也急忙比划着补充:“大概这么高,皮肤很白。”
“对啊!姓沈,皮肤挺白的,不像本地人。”小二猛一点头。。
“人在何处?”闵碧落按捺下惊喜,问道。
“这个嘛,客人的行踪,我们不方便透露。”小二眼中闪着贪婪。
“回客官,沈姑娘破了棋局就急匆匆走了,走了约摸一个时辰了大概。还是我叫的马车。”小二掂了掂白花花的银子,喜道。
“还有吗?”残梦不甘心地望着到了人家手中的银子,试图再搞出点有用消息。
“哦,我想起来了,他身边还有个男子,一小姑娘,男子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小姑娘总是在睡觉。沈姑娘还不要车夫,自己驾车走的。你说一姑娘家干这等粗活,哎。”小二说着叹了口气。
“大哥,莫非是?”残梦大喜,望向闵碧落。
“小二,帮我们备上三天的干粮。再弄四匹马,要快。”闵碧落又看了眼棋盘,迅速吩咐道。
“好咧!”小二又接了锭银子,乐得笑不拢嘴。
“明大哥,你意思要继续追?”莫闲闲好奇道。
“你们不正是为了玄樱而来吗?说不定这趟就能找到他。”闵碧落看了眼苏颖,说得够直白。
苏颖面色一粉,低头不语。
忽闻旁边酒肆有哭泣声,还夹杂着浓重的叹息声。
“残梦?人呢?”莫闲闲回头一看哪里还有残梦的踪影。
约莫一会儿工夫,残梦跑来给大伙儿说了个消息:“原来是龙腾的京都——凤都发生内乱,据说是左大仁篡位。宫里死了好多人,亏得信差是他们的街坊,这才得知这些个噩耗。”
“公主怎么样?”苏颖眼露震惊,探出身子急切道。
“哦,说是已经杀出去了,同行的还有个将军。”残梦叹息道。
“将军?是不是叫莫云?”这回是莫闲闲,还有她那双充满希望的眼睛。
“好像是名男子,名字我再去问问。”残梦急忙转身。
“男子?”莫闲闲心底隐约有丝不祥。
好在信差还没走,两人交头接耳了好一阵。
“闲闲,你老实告诉我,这莫云是你什么人?”残梦把莫闲闲一把拉到墙角,轻声问道。
“她,她是我娘!你快说啊!”莫闲闲再也忍不住了,抓着残梦的手臂叫道。
苏颖也焦急地凑上前来,脸色刷白。
“闲闲,你可千万要撑住。宫中侍卫全部战死,莫云将军她,不幸身亡。”残梦低着头,不敢看莫闲闲。
莫闲闲身子一软,就要倒下,亏得苏颖眼疾手快与残梦一道扶住了她。
“娘亲,你不是说过等我完成任务,亲自给我做顿好吃的吗?你怎么失言了?“莫闲闲不哭也不闹,只是面无表情,像魔障了一般,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前方,喃喃自语。
“闲闲,你别吓我啊!“苏颖急得不停地摇晃莫闲闲的手臂。
“闲闲,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振作起来。“残梦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痛楚,仿佛昨日再现。
“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古笙怀也安慰道。
“莫姑娘,你这样只会亲者痛,仇者快。”闵碧落清冷的声音飘来。
苏颖责备地瞪了眼闵碧落,随即抱住莫闲闲那越发战栗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