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虚空裂缝太过恐怖,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迎宾大殿只剩下了巨石奠起的殿基,殿前地面上的那黑色玄石也嗦嗦的颤着,大似也想与迎宾大殿一起冲天而起。
尽管离那条虚空裂缝距离已经非常之远,但沙门依旧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与迟疑。那句“嘎嘎嘎...云岭山脉……几只小老鼠想往哪跑?”的话声威太过恐怖,那种心口一闷随后心惊肉跳的感觉还依旧缭绕于他的心间。沙门下意识的只想离那道裂缝越远越好。
虚空行舟【穿云】侧翼云帆张弛之下,推动行舟离开虚空裂缝,巨大的行舟阴影从天空中投射而下,如一张黑色的幕布铺在了流沙阁的山门中。
在迎宾大殿的天际之上,那道在行舟飞出后便开始迅速收缩的虚空裂缝前,一道身影突兀的凭空而现。而还未完全消失的大洞就在这道人影的前方,那恐怖的吞吸力却对这位凭空而现的诡异之客无可奈何,甚至就连这人身上所披的黑袍也都不曾撼动半分,这就像是狂风吹过原野,刮倒参天巨树,吹散高房瓦屋,卷起满天尘沙,而地面上的一株小草却始终不曾摇曳丝毫般不可思议。
突然出现的这人仰起头,喉中传出桀桀的大笑声。毫不掩饰笑声中的恣肆傲然之气。这股笑声中带着一种能刺透耳膜的尖锐响彻天际,远方云岭山脉的更深山林里,飞鸟惊林,群号而出...在更远处的山林里,又传来了不知名生物愤怒的嗥叫...幸好,这里只是云岭山脉的边缘之地,隐于潜渊,匿于巨泽的异怪奇兽少有出现。
在这人仰起头大笑的同时,也露出了他隐在黑袍下的的脸颊,这是一张怎样令人生怖的面孔啊?蜡黄发皱的皮肉如纸般贴在面骨上,鬓角上垂下的发丝如枯草般,嘴角上延伸出的一道长痂差点豁开了半张脸,一道斜着的刀痕深深的陷在左眼眶上,如一道突兀的并可怕的沟壑,他唯一剩下的右眼也深深凹如了眼眶内。
这人边笑边伸出了自己干如枯枝的双手。连他右边的瞳仁都随着这种邪祟的笑抖动着。“小老鼠逃不了……逃不了…哈哈哈!!!”.....这人嘴里边笑边开始重复着这几个字,有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充斥在笑声里。
在这同时,他开始舔起自己的干如枯骨的双手来,**的亢笑夹杂在这怪异的舔舐动作中,异常猩红的舌头从手掌到指尖,不放过丝毫的角落,他的鼻尖也深深嗅着双掌。
他舔舐着,嗅着,有一种粘稠腥甜之感窜上了味蕾,绽放出令人疯狂的绵柔;有一种令人陶醉的味道爬过鼻腔,蜿蜒到舌尖与咽喉,那种无法言表的迷醉与快感深深刺激着心扉,拂过他的四肢五骸,他黑袍下干瘪的躯体激动的颤抖起来...……
“啊,哈哈……”,这人在长空中高亢的**起来。迫不及待,那种对敌人鲜血迫不及待的渴望心情攻占了他所有的情绪,独剩的右眼里泛起了满眼的腥红,他心绪激动的喘着粗气,腥红的舌头吞进了咽喉再吐出来,向外满口满口的喷涌着杀戮之气..........但没过多久,他眼里的腥红又随即褪了色。
空气中荡漾着一种别样的寒意。幽峭,寒遂.....
“冰幽九渊?”他深深的嗅了一口空气,随之嗓音沙哑吐出这四个字。
【冰幽九渊】这式元术在中土南疆威名赫赫,名声与八大极道秘术齐平,乃王氏镇族元术之一,此术难修难悟至极,千百年来修得小成之人寥寥无几,石破天惊修得大成之人唯有一人。那些将此术修至小成的人在王氏族老王凌霄的印象里都早已作古,而修得大成的那位.....那位正是他的哥哥,也是现任的家主----王戮楠,不出意外,此刻的他应该正身处中土北境。有人不久前在这施放了【冰幽九渊】这式元术,空气未散的寒意表明此术已修的小成,那此人又是谁?
这如干尸般的怪老头放开视线,独眼盯着天空的另一边。一道人影在天边越来越小。那耳边的桀桀的沙哑笑声令沙门感到无比的难受,沙门越退越远,但他心间那种心口一蒙的感觉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一点点的浓重起来。他一刻不停,继续向前飞着,无暇去理会身后的情形。
一道人影离沙门越来越近,沙门却没有一丝察觉,王凌霄那干瘪的躯体上套了一件宽大的黑袍,看起来就如一只鬼魅飘在沙门的背后。先是好奇的打量了两眼沙门,随后王凌霄缓缓贴到了沙门的背后。沙门向前疾驰着,突然就嗅到了一股枯朽里掺杂着腐烂的味道;沙门头皮霎时一麻,心脏也仿佛被人狠狠一攥。只是微微侧了一下脸颊,沙门便看到了靠在他耳垂旁的那张令他永生难忘的面孔,四目相对,对方那张可怖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个无比可怕的笑容,那道深深砍进左眼框的沟壑随着那道笑容挤到了一起,并翻动着嘴角上的长痂搐到了一块。
沙门被这面容一惊,在空中翻身的一刻,他右手里凝成的黑色元纹符号便脱掌而出。但对方远比沙门更迅疾,沙门还连对方的动作都未看清,这人的左手便如铁钳般钳住了他的手腕,右手也顺势扼住了咽喉。黑色的元纹符号贴着王凌霄的面门而过,一击未中后,黑色元纹符号轰的裂开,一股峭怆直指骨髓的幽寒在二人所在的空中迸发了出来,一股黑幽的雾气随即爆炸般的笼罩了这片天地,黑色的雪花迎空而落,冰霜不到眨眼间便一层又一层凝上了王凌霄身外的袍子,然后袍子随即化为冰絮在空中一点一点的崩解,王凌宵的干瘪的身体显现了出来,他的臂膀与腰腹以及腿部都紧紧缠着带着血迹的布条,黑袍被寒霜冻的破碎,但对这些外表驳杂的布条却毫无影响。
空中那层黑幽的雾气如一层黑色的纱般隔在了二人之间,朦胧了二人的面目。沙门面前的雾气向两侧翻滚着,一张脸探了过来,紧贴着沙门的面颊,露出了嘴里的那一口参差不齐的烂牙,“你是在给我消暑吗?”对方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