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石室全部点亮了火把之后,两人便一同观看起石室中的石刻,从第一间石室开始。第一间石室上绘的是个青年书生,左手执扇,右手飞掌,神态甚是优雅潇洒,而图画旁边则是“赵客缦胡缨”五个古篆。
“胡者,西域之人也。新唐书承乾传云:数百人习音声学胡人,椎髻剪彩为舞衣……”白月缓缓地读了起来,忽然她眉头一皱,“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白夜虽然知道这些注解都是故意将人引入歧途,但依然看了过去。这一看,他顿时觉得这些注解大有道理:“写这些注解的人当真了得,只怕武功之高,决不在达摩祖师之下,每一句注解都是天文地理、古今传奇以及武学心得的交合,这人真乃奇人。”
“时间有多的话,研究下这些注解,对武学见识还是很有进益的。”白夜心中想道,“不过我来这里终究还是为了这最后一篇《太玄经》,这些东西先记下来,以后再慢慢研究也不迟。”
想到这里,白夜当即对白月说道:“小月,你看图画中那位书生衣服上的衣褶、面容、扇子的线条,一笔笔均有贯串之意,仔细看着这个,这不正是四哥教我们的那句‘赵客缦胡缨’吗?”
白月顺着白夜所说看了过去,沉思了一阵,说道:“还真是这样,这些注解也太恶心了吧,修炼上乘武学,最忌讳练错了。若是按照注解所说的修炼,岂不是要走火入魔而死?”
“走火入魔到不至于。”白夜赞叹道,“写下这注解的人很厉害,见识绝不在我之下,这些注解都是武学至理,记下来也有好处。我们继续去第二间石室看看吧。”
“嗯!”白月点了点头,然后便和白夜一同来到了第二间石室。这间石室没有图画,壁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字,但见千百文字之中,有些笔画宛然便是一把把长剑,共有二三十把。
白夜继续说道:“小月,你看这些像长剑的笔画,将内功按照这笔画的顺序走,正是四哥教我们的‘吴钩霜雪明’这一法门。”
“果真如此,看来前面二十三间石室中的武学都是四哥教我们的。”白月缓缓说道。
“很可能,不过为了确认一下,我们还是每间石室都走一遍吧!”白夜说完之后当即拉着白月一间一间地看了过去。
第三间石室画的是一匹骏马,昂首奔行,脚下云气弥漫,便如是在天空飞行一般。再细看马足下的云气,只见一团团云雾似乎在不断向前推涌,直如意欲破壁飞出。第四间石室是“飒沓如流星”那一句的图谱。
《侠客行》一诗共二十四句,即有二十四间石室图解。第五句“十步杀一人”,第十句“脱剑膝前横”,第十七句“救赵挥金锤”,每一句都是一套剑法。第六句“千里不留行”,第七句“事了拂衣去”,第八句“深藏身与名”,每一句都是一套轻身功夫。第九句“闲过信陵饮”,第十四句“五岳倒为轻”,第二十一句“纵死侠骨香”,各是一套拳法掌法。第十三句“三杯吐然诺”,第十六句“意气索霓生”,第二十句“烜赫大梁城”,则是吐纳呼吸的内功。
前二十三幅图和白林所教的一模一样,因为两人早就学了这二十三幅图,所以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就看完了前二十三间石室。随后,两人又走入了最后一间石室,这里刻的正是一篇蝌蚪文所书的太玄经。
“这里该不会也和前面几间石室一样,不看文字,看上面的蝌蚪?”白月连看了二十三间石室,也有些经验了。
“应该是。”白夜点了点头,“我虽然看的书多,但是这上古蝌蚪文,我也只是略知一二,隐隐约约能看懂只言片语,不过也基本上确认,这就是杨雄所著的那本《太玄经》,所以这里的玄妙应该还是蝌蚪。”
“那我们赶紧看吧!”白月当即凝神一个蝌蚪一个蝌蚪地看了过去。她陡觉背心至阳穴上内息一跳,看另一条蝌蚪时,背心悬枢穴上又是一跳,然而从至阳穴至悬枢穴的一条内息却串连不起来;转目去看第三条蝌蚪,内息却全无动静。
“额……”白夜此刻看到白月身上的的真气开始剧烈的波动,便知道她已经找到了窍门,当即微微一笑,然后悄然离开了山洞。此刻天色已黑,正是野生动物活动的时候,他当即在附近捉了只野兔,带回山洞洗净剥皮烧烤。
不一会儿,白月也从石室中出来了。
“小月,沉迷在武学中,也不知道吃饭。”白夜笑道。
白月微微一笑,道:“六哥,我就知道你去打猎了。这不,闻到香味我就出来了。”
……
一连三天,白月都沉迷在这篇蝌蚪文中,白夜的破法玄瞳也能看到她体内所有穴道都发生了改变,在诸多经脉和真气中变成了一颗颗闪亮的星辰。一道道细线将穴道慢慢联系在一起。
忽然,白夜发觉,白月内息澎湃,顷刻间冲破了七八个窒滞之处,竟如一条大川般急速流动起来,自丹田而至头顶,自头顶又至丹田,越流越快。
“神功大成了?”白夜心道。
就在此时,白月突然开始动了起来,一招一式连贯无比,白夜见此,心中一惊:“小月武功大进,这掌风搞不好要毁了这篇太玄经。”想到这里,白夜当即出手,将白月引出这二十四间石室,随即便与她动起手来。
“果真玄妙!”白夜越是交手越发感觉白月招式新奇无比,不但所有招式连贯一通,更是出了许多奇妙的变化,甚至连白夜都没见过。
交手了半个时辰,白月渐渐停了下,她迷茫地看着周围:“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月,恭喜你神功大成!”白夜微微一笑,“你看看现在你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听到白夜的话后,白月当即闭上了眼睛,她只觉得体内真气汹涌澎湃,浑身上下使不完的劲,内功比之先前何止是强了一倍。闭上眼睛,感觉自己所学的所有招式尽皆融会贯通,不必存想真气运行,信手拈来尽是无上妙招。
白月欣喜地说道:“六哥,只要你不出手,我就无敌啦!”
“嗯!”白夜笑了笑,温柔地将白月抱在怀中。
“对了,六哥,我去把这篇太玄经的玄妙讲给你听吧!”说完之后,她便拉着白夜再次回到了最后那间石室。
白月指着墙壁说道:“我看这条蝌蚪时,中注穴中便有跳动;再看这条蝌蚪,太赫穴便大跳一下……”她指着一条条蝌蚪,解释给白夜听。白月自己修炼的时候需要想方设法将穴道全部连在一起,但是解释给白夜的时候,却直接将自己修炼的成果说了下来。
随着白月的讲解,白夜也陷入了之前白月那般的场景,痴迷地看着墙壁,看到这里,白月也退到一旁,注视着白夜的动静。
得到了正确的修炼之法,白夜的修炼奇快无比,每分每秒中都有穴道在跳动,而随着穴道的跳动,他体内的真气越发地壮大了起来。不过他功力本就比白月强了不知道多少,所以这增长比例比不得白月。
最后,随着神功的大成,白夜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数千个穴道全部连接在一起,真气暴涨了三成,无数神功绝技浮现在脑海中。
就在白夜沉迷在这里面的时候,他心间突兀地出现了一尊大佛,这尊大佛正是释迦牟尼,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尊释迦牟尼佛的身形慢慢地变化着,渐渐地,他头上长出了头发,身上的金光也慢慢收敛……
渐渐地,这尊释迦牟尼佛身上的金光完全敛去,一个白发的汉子出现在心间,这人赫然便是白夜。与此同时,这个白夜身边日月星三光同现。
一旁的白月也吃惊地看着白夜,只见这一瞬间,一道金光、一道银光、一道蓝光同时照射在白夜身上。她仔细感应,这金光正是日光、银光是月光、蓝光是星光。这山洞中与外界隔绝,突兀地出现了日月星三光,显得十分诡异。
而白夜身边的那根青竹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在这日月新三光的照射下,渐渐融化,融入了白夜的身体之中。
“难道六哥又在观想释迦牟尼佛?”白月心中暗自奇怪,“他不是在修炼太玄经吗,为什么还要观想这个?那根青竹棒也是奇怪,怎么就消失了?”
就在此时,一股飘飘然的感觉涌上心头,白夜不自觉地顺着这种感觉向上一跃。随着这一跃,他感觉自己浑身一阵轻松,天地间无数的至理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白夜睁开了双眼,他发觉自己飞在了天空,他能清晰地看到白月的一举一动,他随即低头一看,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原地,看着石壁出神。
“这……怎么可能?元神出窍?”白夜一动,“不行,我要赶紧回去。”想到这里,他当即向下走去。
“啊!怎么回事?”白夜瞬间慌神了,他的元神在半空中不由自己地越飘越高,“回去啊!难道和广成子破碎金刚一样,留下肉身,元神破碎虚空?”
“小月!”白夜在半空中撕心裂肺地喊道,不过不管他如何努力,均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他越飞越高,穿透云层、天空……
“怎么会这样……”白夜死死地看着下方蓝色的大海,侠客岛已经看不到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