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估计冷孝宽等人已到了葱岭附近便命硫喀什率军北上,往突厥的送信人也已在路上,估计最多一月就能到达。女王则另派一人送信给疏勒国王,让他按计划出兵龟兹,嚈哒国从北路进攻高昌。
艾克爱女心切,架不住艾希的软磨硬泡,同意她和皇后一道出使中原,为了安全特派两名贴身侍卫随同一路保护皇后和艾希到长安。冷孝宽等人又开始赶路,艾克派的护卫队在前面开路,章乌娜儿和艾希同骑一匹骆驼,冷孝宽则独骑一匹骆驼,众人紧随其后。
赵贵、阚平率军到了凉州与贺拔胜汇合。一番交谈之后,三日后便出发了赶往高昌国,阚平带路,大军行进很快几日便到了阳关。
“赵将军,突厥人时常在关外活动,大军大举前进怕是太过招摇。”阚平道。
“那依你之见了?”赵贵道。
“我们两万大军还怕他突厥匪盗?”贺拔胜不高兴了。
“不是这个意思,若是被突厥人知晓我军前来协助高昌,嚈哒突厥两国放弃进攻,将军岂不是白跑一趟?”阚平道。
“你的意思是大军在阳关外驻扎?”赵贵道。
“我二人先去高昌打探一番。”阚平道。
“多此一举,阳关是西去必经之路,突厥人狡诈,在这阳关城内也定会知晓。”贺拔胜道。
“这样吧,我们假意对外宣布攻打突厥,遇到北山难以翻越,大军休整以此借口借到高昌国内。”赵贵道。
“可行,那突厥人便不会起疑了。”贺拔胜道。
“那突厥人密报嚈哒,我朝大军在高昌休整,放弃进攻计划怎么办?”阚平道。
“自有办法,”赵贵看着贺拔胜笑道。
三人依计行事,阚平为贺拔胜带路前往北山,号称攻打突厥,赵贵则前往高昌密报秦沐阳此事。
艾克收到了女王的书信,“原来是这样,哈哈!朕要亲征”。
蛮希道,“陛下亲征?”
“嚈哒十五万大军,我疏勒两万大军,突厥三万铁骑,二十万大军攻打你龟兹、高昌三国区区五万兵力。”艾克道。
蛮希只得迅速召集士兵,准备出征。
赵贵到了高昌,面见了麴勇和秦沐阳。转述了宇文泰的意思,同意支援高昌,并将假意攻打突厥实际驻扎高昌的想法也告诉了他。麴勇则迅速派使者前往焉耆、龟兹做好准备。此时,高昌三国俨然不知嚈哒、疏勒和突厥大军正兵分三路来袭,焉耆国王准备将兵力调往龟兹,合击一处。而嚈哒大军此时已到了金山腹地,听闻突厥人正在与铁勒人大战,随即两军汇合,全歼铁勒人五万部落。突厥人的首领阿史那土门此役之后,带领部落的定居于此。自此突厥人有了自己的固定地盘,摆脱了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
贺拔胜与赵贵两万大军汇合之后按照计划前往金山,只走了半道便折返回高昌。冷孝宽等使团经过三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高昌境内。
“冷将军,你终于回来了。”赵贵、秦沐阳等人听闻冷孝宽回到了高昌。
“见过齐国公等诸位大人,”冷孝宽道。
“李都督为何没有同行?”秦沐阳道。
“失散了,生死未卜。末将惭愧啊。”冷孝宽道。
“先不说这个了,你为何带如此多西域胡人回来?”秦沐阳道。
“容末将引荐,这位是嚈哒国的公主,奉嚈哒国女王之命出使中原,由在下一路护送。”冷孝宽道。
“嚈哒国公主?”秦沐阳转头端详道。
却见章乌娜儿将丝巾取下,鹅蛋脸庞上一双碧眼,鼻梁高挺眼眶深陷,飘柔长发盘起,身着窄袖收腰裘皮外套,下身马裤,脚蹬尖角长靴,身材高挑。
“见过齐国公,”章乌娜儿看着秦沐阳。
“你会说汉人的话?”秦沐阳道。
“她不但会说汉人的话,还通晓西域多国的语言,”冷孝宽道。
“赵将军,先将使团诸人安顿下来,我带公主和冷将军面见国王。”秦沐阳道。
赵贵领着使团其他人去驿馆休息,秦沐阳带着章乌娜儿、冷孝宽等人去见麴勇。
“如此说来,嚈哒女王没有打算进攻龟兹、焉耆和我高昌国?”麴勇听完了章乌娜儿和冷孝宽的奏报。
“此有女王手谕奉上,请陛下过目。”章乌娜儿递上了嚈哒女王的书信。
“若真如此,万民之福,”麴勇道。
“嚈哒女王有心通好,派遣公主代其出使中原,三国的危机可解。”冷孝宽道。
“只是这突厥人怕还是蠢蠢欲动啊。”麴勇道。
“若是西边无忧,在下以为,合三国之兵力及我魏朝将士,出兵金山,定可一举击退突厥,换四方安定。”冷孝宽道。
“那就事不宜迟,朕这就派人通知龟兹、焉耆两国,配合齐国公两万大军,倾巢而出前往金山。”麴勇道。
“在下自当鼎力协助,”秦沐阳道。
“末将冒昧问一下,突厥如今实力到底如何?”冷孝宽道。
“这个不得而知,只知其有几万众,逐水草而居,人人皆可为兵。”麴勇道。
“那就是几万士兵,末将有一计。”冷孝宽道。
“将军不妨直说。”麴勇道。
“由赵贵将军带领使团返回长安,贺拔胜将军驻守高昌,末将与阚平率领少了急行军前往金山探知突厥底细。齐国公和陛下在高昌联系龟兹两国,待三军汇合之后,末将派人通知陛下何时出兵。”冷孝宽道。
“阚平熟悉西域的情况,语言也方便的多。此计可行。”秦沐阳道。
“冷将军不可正面应敌,只需打探到消息即可。”麴勇道。
“在下知道,”冷孝宽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赵贵道。
“那就依计行事,”秦沐阳道。
众人告退各自行事,冷孝宽则单独找到了秦沐阳。
“这么神秘有什么事情?”秦沐阳道。
“两件事情,一来为你做媒,二来回到长安之后有一条致富之路。”冷孝宽道。
“做媒?什么意思。”秦沐阳道。
“嚈哒公主喜欢你。”冷孝宽笑道。
“这话从何说起?”秦沐阳道。
冷孝宽便将此细细说给他听。
“公主,那个秦沐阳也不过如此嘛。”侍女道。
“你懂什么啊,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另一名侍女道。
“你二人乱说什么啊,”章乌娜儿道。
“可不是嘛,公主你万里迢迢不就是为了见她嘛?”侍女道。
“话不能这样说,汉人和我们嚈哒人不一样,男子主政。”章乌娜儿道。
“哦,”侍女道。
“况且按照汉人传统,我已成婚,于理不合。”章乌娜儿道。
“那不是没有办法了?”侍女道。
“以后再说吧,”章乌娜儿道。
秦沐阳眉头一皱,“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你可有意?”冷孝宽道。
“她都结婚了,还惦记我?”秦沐阳道。
“办法是有的,不过当务之急还是突厥人,待大战结束,我撮合你二人。”冷孝宽道。
“以后再说吧,你先看看如何让这突厥人消停下来,”秦沐阳道。
“依计行事便是,”冷孝宽道。
冷孝宽和阚平带着小队人马前往金山了,赵贵则带着嚈哒使团前往长安,贺拔胜则将高昌和西魏四万兵力整合待命。章乌娜儿决定先去长安,待战事结束再向秦沐阳表露心迹。看着章乌娜儿那婀娜多姿的背影,秦沐阳心里也说不出来的感觉。于丽遇害、于倩出走,若是真娶了她,贾簪会不是有意见了?
南梁一代名将陈庆之去世,时年五十六岁。纪明和陈会琳都很是伤心,梁武帝听闻此事,追赠他为散骑常侍、左卫将军。陈庆之临终前对纪明说过,朱异若不是顾忌自己,早就剪除纪明了。君子不立于危强之下,命他在自己死后带上家眷去长安吧,毕竟独孤如愿、杨忠等人回长安后皆是一番重用,梁武帝任人唯亲,朝廷小人当道。纪明只好应允岳父的遗愿。
朱异早就想发难纪明这个北方降将,命人暗地里监视他。陈辉发现有人监视,便告诉纪明。纪明随即收拾家当,随同陈辉带上家眷连夜赶往长安,一路轻车简从,从司州出发经荆州前往西魏洛州。
纪明的北逃,朱异心里很是高兴,遂上奏梁武帝。北方降将,其心必异。梁武帝很是气愤,下旨罢免了纪明的所有职务及俸禄。
纪明到了洛州,刺史杨忠将其接到府中。
“纪大人一路辛苦了,”杨忠道。
“朱异不能容我,这才连夜携家眷出逃。”纪明道。
“事已至此,安心回长安吧。”杨忠道。
“令夫人很是面熟啊,”纪明心里想,这杨忠的夫人和于倩为何如此相似。
“贱内乃北方流民,但甚是贤惠。大人之前见过?”杨忠道。
“令夫人和在下一位故人相似,故此一问。敢问尊夫人名号。”纪明道。
“妾身吕氏苦桃。”于倩道。
“哦,想必这天下之人有相似者也不足为奇。失敬失敬。”纪明道。
“无妨,大人好生连日奔波,当好生休息才是。”于倩道。
“纪大人好好在洛州休息几日,我派人一路护送大人回长安。”杨忠道。
“那就多谢大人好意,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纪明道。
几日后,纪明等人前往长安。宇文泰派于谨前往蠕蠕,于谨见了阿那環详细说了对付突厥的计划,加上苏绰帮忙说话,考虑东西魏皆与自己通好,阿那環便同意派兵去对付突厥,由儿子阿那思太礼和弟弟塔寒各领军两万进攻突厥老巢金山。于谨则回长安报信。
纪明回到长安面见宇文泰。宇文泰很是高兴,封纪明为北梁州刺史,陈辉辅佐其镇守西南抵御南梁。
纪明想找冷孝宽和秦沐阳,却被告知两人均出使西域去了,无奈只好先将家眷暂时安顿在秦沐阳府中,自己则随同陈辉前往北梁州赴任。
硫喀什和突厥首领阿史那土门将铁勒人进行收编,阿史那将青壮年男子编入军中,女子全部分给族人,其余全部杀了。嚈哒十五大军,突厥七万大军,两国大军集结完毕后,向北山挺进,准备进攻高昌等国。疏勒大军到龟兹边境。艾克命人前往高昌探听情况,随时准备攻打龟兹。
冷孝宽和阚平等人一路急行到了金山。阚平先去打探突厥人动向,而冷孝宽则率军潜伏。阚平在金山中探访几日不见突厥人踪迹,很是奇怪。终于在深山中寻得一户人家。
“你是何人?”老人问道。
“我是来收毛皮贩卖的,”阚平道。
“今年怕是收不到了,族人都被征去当兵了,”老人道。
“哦,存货也没有了?”阚平道。
“还有一些,我拿给你。”老人道。
“你们寨子人好少,往年还好多人了。”阚平道。
“看来你时常来寨子?”老人道。
“来过,只是之前不曾到这深山来。”阚平道。
“我们突厥人现在都搬了不在这金山里住了,自从铁勒人到了金山脚下那片富庶的地方,我们就不得安宁。”老人道。
“哦,是嘛?”阚平道。
“土门首领也率军去攻打铁勒人了,定要夺下这片地方,所有突厥的年轻人都要当兵参战。”老人道。
“攻打铁勒?金山脚下那片地方是哪里?”阚平惊奇。
“就是原来那个什么乌孙国那块吧,”老人道。
“啊,这……”阚平道。
“怎么了?”老人道。
“没什么,多谢了。”阚平觉得事情不对劲。
出了深山,阚平赶忙去告诉冷孝宽。
“这么说来,突厥人已经出兵攻击原来乌孙故地的铁勒人了?”冷孝宽道。
“应该是这样,那我们还要往西走,若是突厥人从那翻越北山可以同时进攻焉耆、高昌两地,而从我们这里路途虽是平坦但只可进攻高昌。”阚平道。
“那我们速去速回,打听清楚随即派人回去报告。”冷孝宽道。
一行人又继续前往乌孙故地,也就是如今的新疆准格尔盆地。冷孝宽阚平等人往西到了乌孙故地时候,嚈哒、突厥大军刚刚离开。此刻二十多万大军正在翻越天山南下进攻高昌焉耆等地。硫喀什带领的大军进攻焉耆并震慑龟兹,突厥则直指高昌。
冷孝宽从没有来得及打扫的战场分析,自己心里也是一惊。
“将军怎么了?”阚平道。
“怕是突厥大军恐怕不止几万人啊,”冷孝宽道。
“不止几万难道几十万人?”阚平道。
“出入不大,”冷孝宽道。
“那如何抵挡?”阚平道。
“走,翻越北山,一定要打探清楚。”冷孝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