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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光景今日现 遥望知是故人来(1 / 1)

上回说道,清霆道人如同惊弓之鸟,起意开溜。

突然听见谷口处遥遥传来“轰”、“轰”几声巨响,这道士大吃一惊:“来得好快!”

他哪敢再与胖财主会面,匆忙将几件要紧的法宝取了,就要从暗道开溜。这时远处又是传来几声巨响,隐约听得一个声音叫道:“师父!几年未见,你老家可还安好?徒儿特来给您请安来了!”声音隔了那么远仍然听得清楚,显然发声的这人道行不弱。

清霆道人听了这人的叫喊,初时一怔,随后大怒,心道:“当日那一剑竟然没斩死他,这逆徒还活着!只是怎会和那胖子搞到一起去?”片刻间那谷口的爆响声连绵不绝,那个声音又叫嚷起来:“师父!我知道你在里面,徒儿诚心拜见,恳请师父撤了山谷上下的禁制!”

“不对,不是那胖子!我那阵法无人主持,若是那胖子出手,只怕片刻间就会被破。”清霆道人想到此处,心中大定,随即凶念又生:“这逆徒今日送上门来,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今日定要取他狗头,方消道爷我心头之恨!”他冷笑几声,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大步向谷口方向走去。

如此大的响声早惊动了秦回,他见清霆道人面带杀气向谷外走去,心下好奇,紧随其后,二人一先一后来到谷口。

秦回远远望见有四五个人站在谷外,当先一个黄衫男子,正御使一道青黄剑光,四下斩击。谷口阵法发动,霞光升腾,那剑光斩在上面,爆出阵阵巨响。

只见这黄衫男子生得一双小眼,留一撮山羊胡子,右脸颊下长了一颗黑痣。只听他又叫道:“师父!徒儿想得你好苦!何不出来一叙?”原来这谷口的禁制有幻化之功,清霆道人与秦回离他们几人也没多远,黄衫汉子却瞧之不见。

清霆道人见了这黄衫汉子,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又打量了他身后的几人,心中不由得嗤笑道:“果然带了帮手!我就说这畜牲万不敢如此大胆。”

那黄衫男子身后的一个灰发老者道:“冯德佑!你确定人在这里?”那黄衫男子冯德佑收了剑光,连忙走过去赔笑道:“郑先生,瞧您说的,我是骗谁也不敢骗您的。”

那灰发老者冷哼一声道:“自打这妖人来到这一带,几年来四处作案,不知害了多少无辜性命。我们附近这几家宗门,都快沦为同道的笑柄了!今日你最好能交出人来,不然就先拿你充数。你原是那妖人同党,也不算冤枉了你!”

冯德佑急道:“郑先生,晚辈那都是受了妖人的胁迫啊,他将晚辈收入门下,传授道法,不过是要当作仆役来使唤罢了。我们师兄弟几个,一直渴望弃暗投明,这才一齐与他翻脸,可怜我那几位师弟都身死当场,只余我一人逃了出来,郑先生,这些您老人家是知道的啊。。。”

郑先生冷笑道:“你这套说辞去骗骗三岁小儿尚可,要我放过你也可以,只要你助我寻到那妖人,你过往的所作所为,咱们就一笔勾销,并且我还担保你入我落霞宗,得享道门正宗嫡传,从此大道在望。若是寻不到,哼,下场你知道的。。。。”

冯德佑接额头见汗:“一定找得到,一定找得到。那恶道满以为我死了,却不知我躲在暗中将他一举一动都瞧在眼里,他就藏在这山谷里,绝对错不了!”

郑先生刚要答话,却听一个声音道:“没错!道爷就在这里,冯德佑,你不是说要拜见我吗?进来罢,让为师瞧瞧,几年未见,你的脖子是否变硬了!”正是清霆道人。

冯德佑大惊失色,连滚带爬躲到那帮人身后,探出脑袋对郑先生叫道:“是他!是他!他真在这里!郑先生,地方我可给你带到了,接下来可不关我的事了!”

那郑先生面露喜色,随即对冯德佑喝道:“没用的东西,滚到一边去!”冯德佑应了一声,不敢回头,一路向后溜走了,不知躲到了哪里。

郑先生向前行了几步,清了清嗓子叫道:“好妖道,如此猖狂,出来受死吧!”

清霆道人哈哈大笑,声音自谷口的烟雾里传出:“哈哈哈。。。。怎么,瞧爷爷的尸兵数量太少,你们几个特地送上门来?回去罢,道爷我挑选尸兵可是很严格的,你们几个废柴还远不配成为你爷爷的护身道兵!”

这话一落,那郑先生面色陡沉,他身后那几个人更是按耐不住,纷纷出口喝骂,大声讨战。当中有一个中年男子,名唤黎杞生,脾气最为火爆,按捺不住,直走到谷口大骂邀战。郑先生正要阻止,忽地转念:“杞生道行不弱,由他试一试这妖道深浅也未尝不可,我小心压阵,不使他吃亏便是。”当下并不阻止,只在一旁负手而望。

那黎杞生却自有一番计较,他心道:“只要不进他的妖阵,便不怕他。他若出阵,我可诱他追出来,而后郑师叔便可断了这妖道后路,岂不甚妙?若立此大功,郑师叔也会对我另眼相看。”念及此处,骂得更卖力了。

清霆道人见那郑先生负手观望,显是要手下人打头阵。又见那黎杞生仍自喝骂不休,怒极反笑:“好,我便先斩了这小畜牲再说!”抬手一振,自袖中飞出一口绝阴剑,黑色光芒一闪而逝,迅捷无比地射向黎杞生。

那黎杞生骂得起劲,脑中正在搜罗新鲜词汇,忽见谷口云雾中一点乌光一闪而逝,暗道:“好快!”一捏剑诀,飞出自己的飞剑前去抵御。他满心想着诱敌,下意识地并未使上几分力。

还未等双方剑光接触,耳中只听那边的郑先生喝道:“杞生快退!”话音未落,双方剑光接触,黎杞生的飞剑被那道黒芒一切一绕,化作两截顽铁,跌落下来。那黒芒去势不减,眼见黎杞生就要身首异处,突然一只手横空而出,提住他衣领,疾向后退去,正是郑先生赶到。

郑先生左手提着黎杞生,右手并指为剑,一指点在黒芒之上。一声巨响后,绝阴剑陡然飞回,那郑先生也是身躯微震,但觉指尖微痛,已破开了一个口子。

“好厉害的飞剑!这妖道不容小觑!”

黎杞生虽被郑先生往后扯开,却也被绝阴剑的剑气刮到,脖子上留下一道细细的伤口,鲜血横流。郑先生心下恼怒,按说以黎杞生的道行本不至于败得这般快,只是此刻不便细细询问,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双手一展刚要说话,指尖一突地传来一股酥麻感,一身精气不由自主向外泻出。“这剑有古怪!”

“杞生,快过来!”他第一时间想到黎杞生,急忙抢到他跟前,手中捏着一颗黄色丹丸,要塞入他口中。然而为时已晚,黎杞生面色发黑,已然软身在地,片刻间便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干了,骨瘦如柴,小了一大圈,只剩下皮包骨头。

这一下郑先生的面色难看之极,随行的几人见了绝阴剑这等凶戾,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没用的东西,只一合便被人斩了。他是刘师兄弟子,回去如何跟刘师兄交代?”一想到此处,郑先生大感烦躁。他道行远比黎杞生深厚,玄功运转之下,过不片刻,侵入体内的那丝阴毒剑气已被他驱出体外。

他们一行六人,除了郑先生外,另有一名长老。这时他走上前来对郑先生耳语道:“郑师弟,此刻不是伤怀的时候,将这妖道除了,为杞生报仇才最要紧!”

郑先生回过神来,心道:“不错,若是不能拿住这妖道回去,那更没个交代了。”当下低声道:“罗师兄,破阵封禁非我所长,还请师兄速速破了他这妖阵,我们好进谷除魔。”

这位罗师兄名唤罗元,精于阵法。闻言点了点头,刚欲上前施为,忽见谷口烟霞散开,走出一位白袍道人,长须飘飘,颇有仙风,正是清霆道人。

他一扬右手,自袖中飞出三道黑索,向那三个小辈弟子缠去,同时左手持剑诀,飞出两口绝阴剑,分袭郑先生和罗元二人,竟是要一网打尽。

郑、罗二人见他如此狂妄,心下都是暗怒。罗元自怀中掏出一块布,迎空一抛,化为一道光幕落下来,将自己和三位弟子罩在当中。那三道黑索宛如毒蛇,不停变化方位,自意想不到处袭来,抽得那光幕‘啪、啪’作响。

那边郑先生已将自己所炼飞剑放出,化作一道金虹,正与清霆道人的两口绝阴剑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

郑先生的剑术走的是阳刚的路子,剑势大开大合,威势惊人。清霆道人却是诡奇莫测,只见两道乌芒时隐时现,旁敲侧击,任那金虹如何发力,亦不能将之逼退。又斗片刻,二人均是暗暗心惊,佩服对方了得。

清霆道人心道:“本以为落霞宗边陲小派,未必能有什么能人,不想这灰毛狗如此扎手,他后面那个老头若是跟他本领相当,只怕今日讨不了好去。”好在他早已留下后手,心中也不慌乱。

罗元正在一旁压阵,忽听身后三名弟子齐声惊呼,同时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一股大力推得他向前扑倒。

“有内奸?”罗元向前跌了几步,转头怒目而视,不由得一呆。原来袭击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去多时的黎杞生。此时他张嘴露出白牙,咬得咯咯作响,整个身躯作暗红之色,满身血管不住爆开。

三名小辈弟子不知所措,罗元却知道应变。他连忙放出自己的炼魔飞剑,与那‘黎杞生’斗了起来。黎杞生的尸体不过是受了妖法催动,出其不意地爆发潜力,这才伤了罗元,论真本领其实稀松平常,没过片刻就被罗元的剑光斩成粉末。然而此时罗元外伤颇重,肺叶都被那干尸抓去一小半,已基本失去战力。

“罗师兄,你可无碍?”郑先生察觉这边的情况,大声叫道。

“嘿嘿,你还有功夫担心别人呢?”清霆道人狞笑数声,两道乌芒各自一分为二,变作四道剑光,陡然压下。郑先生抵御两口绝阴剑已是十分吃力,如今四口绝阴剑齐出,威力大增,如同以一人之力对抗四人,哪里还能抵御。

罗元喝道:“快帮忙!”

那三名弟子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飞出剑光来援助郑先生,却被清霆道人的三道黑索将剑光敌住。罗元收了那布状的法宝,随手塞给身后的一名弟子,奋起余力运使自己的飞剑袭向清霆道人,要逼他撤剑自守。

清霆道人一翻手,又摸出一杆黑里透红的小幡来,幡面上有一颗骷髅头。他将幡摇了几摇,随后丢向空中,片刻间黑烟大盛,那骷髅头竟从幡上冲了出来,变得水缸般大小,“桀、桀”怪笑,两只眼眶中燃烧着猩红的火焰,一口将罗元的飞剑咬住,分毫动弹不得。

罗元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等今日俱要命丧于此!”

正在这时,遥听一声长啸,“贼子敢尔!吃爷爷一剑!”

初时声音极远,每说一字便近了几分,待说道“一剑”二字时,已然声若惊雷。只见一道明亮清澈的剑光,携万钧之势斩落下来,光芒大盛,几乎不能视物。只听‘当、当’数声闷响,那三道黑索已被斩成六段,跌落在地,那骷髅头被当中切开,消散无踪,那杆黑色小幡亦被斩作两截。那道剑光余势不减,直取清霆道人。

清霆道人大吃一惊,不知是何方高人来到。他连忙取出一张紫色符箓,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在符上,迅速丢出。那符陡然炸开,忽地风云色变,数道碗口粗细的雷光劈在那剑光上面,只‘轰’得一声巨响,烟尘四起。

烟雾散去,场中现出一个大坑,坑底躺着一个人。秦回只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来。那人一跃而起,身量不高,满脸虬髯,一副苦相,正是秦回遇到的首个仙侠人物--沈剑波。

只听他赞道:“好一张‘落雷符’!喂,道士,这符是你自己弄的?了不得啊!”

清霆道人见他吃几道天雷当头劈中,只跌了个跟头,除此以外恍若无事,也是吃惊不小。

“难道我之前打听的都是谣言?这落霞宗怎的好手一个接着一个?”

忽见又一道青黄交错的剑光自远方而来,清霆道人见了这剑光又是一惊,“不好!原来是这小贱人!也不知他们还有多少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溜为妙。”一顿足化作一道黑光反方向跑了,那道青黄剑光远远的吊在后面,沈剑波却不急追赶,跑到罗元身边,要助他疗伤。

罗元道:“足下救命之恩,感激不尽。老朽一时半会还不碍事,劳烦阁下先去助我郑师弟。”沈剑波见他虽伤得沉重,但根本还在,点点头,又去瞧那郑先生。郑先生被绝阴剑气侵入体内,方才只是强行压住,如今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沈剑波内息探入他体内,眉头大皱,对罗元道:“你们是落霞宗的朋友吧?贵派掌门对我有恩,论起来大家都不是外人。令师弟受的是内伤,甚是麻烦,弄不好便要道行尽废。”

罗元蹒跚着过来,勉力将真元探入郑先生体内,只见数十道阴毒剑气在他各处气脉肆虐不休,若非他道行深厚,早已一命呜呼了。罗元几乎落泪:“不想多年苦功,一朝尽丧。道友若有良方,能救郑师弟于水火,蔽派上下,无不感恩戴德!”

“嗯。。。。也不是全然没救。我有一位至交,素有妙手之能,如果是他的话,应该能有办法。”沈剑波说着取出一小块黑色玉石,交给罗元,嘱咐道:“这里面有我精血所化的印记,我先去助我那位朋友对付妖道,回来咱们再说!”

这时自那谷中奔出一人来,老远就对沈剑波叫道:“仙人!仙人!咱们又见面了!”这人正是秦回。

沈剑波刚欲离去,闻言一怔,实在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此人,“你认识我?”

“这。。。这个。。。”秦回一时语塞,这才想起自己虽然认识他,然而沈剑波从未见过自己。

“好你个妖人同党,还敢现身!这就将你杀了,替我黎师兄和师父报仇!”却是落霞宗三名弟子中的一位。这人名唤周玉才,乃是郑先生亲传弟子,平时与黎杞生也颇交好。此时将满腔的愤恨都放到了秦回身上,飞出剑光就向他头顶斩落。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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