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余华继续道：
“这一次她以征收军饷为理由，定然会引起百姓们的不满。不能让百姓们以为，皇上为了边关军队的士兵吃饱饭，宁可恶老百姓的肚子。这样的怨气滋长下去，容易出乱子。”
齐揽月点头表示明白。
樊余华的意思总结起来就是，这个锅，军队不背。所以她要找出真相来。
反正她的目的同樊余华是一样的，所以两人意见统一，都觉得，进了县城最好先旁敲侧击的了解一下情况。
一路急行，新河县城终于映入眼帘，县城大门虽然有站岗士兵，但是盘查不严，齐揽月的马车很容易便驶入城中。一路行到城中的一间名为客云来的酒楼，两人特地没有找雅间，而是在大堂中寻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了。
随意点了几样酒菜，然后两人便坐在这里一边听着大堂中人各色谈话，一边等着言阙派到县城来的手下探听回来的消息。
两人来前特地都换了不起眼的衣裳，此刻看来就像是两个普通的行路人，所以坐在座位上也不大引人注意。客栈酒楼这样的地方，历来是三教九流充斥的场所，所以谈论的内容也都是五花八门。
齐揽月樊余华竖着耳朵听了半晌，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偶然听到有人谈起前些日子征粮的事情，但也都是几句话带过，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用处。
好在两人本来也没打算刚一到这里就能打探有用的消息，所以倒也不心急。
酒楼的伙计端了饭菜上来，两人从商议了要查这事然后出发来县里，一路上也在研究讨论，到了这时候，倒真的是有些肚子饿了，于是便开始吃着迟来的午膳。
“哎，你听说了吗？”
这样的一句话传入耳朵，立刻调动起了齐揽月的全部注意力，她夹菜的手顿了顿，看向了对面的樊余华，只见樊余华也留心起了那边的谈话内容。
齐揽月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只见那说话的两人都是女子，衣裳整洁，但是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一时间，也猜不出两人都是做什么的。
只听其中一个女子问：
“哦？吴掌柜你又得了什么新消息了？”
先头说话的那个女子，一笑，稍稍往前凑了凑，说：
“我听说，鹿野县那头，饿死人了。”
“啊？”听到这个的女子很惊讶，问，“怎么会呢？这才刚秋收完多久啊，怎会饿死人？若是冻死的我倒是信。”
“真的！我刚去鹿野那头打理分柜回来，亲耳听见的。鹿野县管辖下的一个小村子，也不知怎地，交了税后，又征了粮，然后那家所剩的存粮就不多了。偏偏那村民家中有五个儿子，其中还几个是十二三吃穷老子的岁数儿。那老爹一见余粮不多，就舍不得吃了，想把粮食都留给儿子们。结果，没成想，竟饿死了！
啊呀这一下，他的几个儿子不干了，抬着老爹就上了县里闹，就把那尸身停在官道上，说是要讨个说法。”
“还有这事！”
“当然啊，我是没见着那家几兄弟跟尸身，但是我一个伙计亲眼看到的，回来告诉我的，听说，后来县衙的衙役都出动了，把人那些人也不知道带哪儿去了。不过，按我想啊，这家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啧啧！惨，太惨了。”
“谁说不是啊。你说说，好好的年景，明明是大丰收的年头儿，竟然还能活活饿死人。这事也太奇怪了。”
两个女人说着，唏嘘不已，不一会儿，那个听消息的道：
“吴掌柜，你说，今年这税粮是不是征得不大对头啊？怎地还收了好几回？我们家若不是有我在外头，能赚些银钱抵粮食，到如今也得每米下锅了。”
“谁说不是了？不过，我听说，今年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皇上因为倪拓战败求和，所以要重赏边关的将士，所以派了人赶赴边关酬军。这些后来收取的粮食，都是用来酬军的。”
“那也不能把粮食都送去给边关，让咱们老百姓都饿着肚子啊。把咱都饿死了，明年谁给他们种粮食？明年他们还要不要粮饷了？”
“嘘嘘嘘！”那吴掌柜听得吓一跳，连忙让那女子噤声，左右张望了下，发现没人注意这里，这才压低声音对那人道，“这事儿啊，另有隐情。”
“吴掌柜？什么隐情？说来听听啊。”那女子也压低声音，问着。
“我也是旁处听来的，还不知真假呢，我……”那吴掌柜张口刚要说，突然抬头看向了门口。只见一个小伙计模样的人打酒楼外头跑进来，眼睛在一众座位上略过，看到吴掌柜是当下眼睛一亮，径直跑过来。
“吴掌柜，吴掌柜！”
那吴掌柜皱眉，对于被人打断散播八卦消息显然十分不满意，但是这小伙计一副有急事的样子，她便也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吴掌柜，您从临县回来还没去柜上吧？少东家来了，说是要调些银子，我们都做不了主，所以少东家派小的来唤你赶紧回去。”
那小伙计抹了把脑门儿的汗，说道。
吴掌柜一听少东家，立刻放下了筷子。
“少东家来了！那我立刻回去。”说完，回头招呼了另外那女子一句，扔下了几钱银子，匆匆跟着那个伙计走了。
看着那吴掌柜有些圆润的身影消失在客栈门口，齐揽月无语的放下筷子。
人最郁闷的，莫过于，在听八卦的时候刚听到感兴趣的事时被人打断。
齐揽月有预感，吴掌柜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一定是同她们想知道的事情有关的，只可惜，竟然一点都没说出来就被人叫走了。
“言阙。”
齐揽月叫了一声，一旁桌子上的言阙应了声，然后答：
“主子放心，我已经叫人跟上去了，日落之前，一定把这吴掌柜所知之事盘问清楚回来回禀主子。”
呼！有了言阙这句话，齐揽月突然心情舒畅了。
还好，虽然想听的八卦被人打断了，但是好在自己手下很靠谱啊。那就等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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