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和金盛和,隋阳安有没有插手?”
“小人不知,小人不知求大人饶命。”
“金盛和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金大人的事情小人向来只听吩咐不敢多问,就这些了。”
卫谦从破庙走出,卫翊庙外安静的喂着马,见他出来放下手中的草向他走去。
“杀了他。”
卫谦的声音低沉嘶哑,眼眸中的猩红尚未退却,卫翊走到她面前看着卫谦的模样倏地握紧手中的剑,脚步干脆的走入破庙,破庙内的董向川依旧跪在地上企盼着卫谦真能兑现诺言给他盘缠放他走,没想到却等来了穿着黑衣周身杀气的卫翊,犹如罗刹一般冷峻的面容,拔剑收剑仅仅是眨眼之间,董向川即刻身首异处。
杀掉董向川并不能消减卫谦的怒火,归途中卫谦眉头紧锁。
李淇沄出事后,李澶凌为何刚好出现在泸陵县,又能如此巧合的救下元诩,明明他是当时最有能力了解和证明元又棠清白的人为何却又放弃,自己从小在京中也算是同李澶凌一同长大,卫谦思前想后发现自己从来不知李澶凌的为人习惯和想法,明明是日日都能相见的人,明明关系亲近无话不谈,可是现在卫谦才发现,那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的认为,李澶凌从来没有将自己当作朋友。
回到广陵府衙的住处已是夜深,卫谦心中怅惘,孩童时李淇沄的突然失踪,长大后与崔星胤关系愈渐疏离,因为董向川才发现,自己好似从未了解过李澶凌,一种无力无奈的感觉领卫谦很是挫败。
卫谦有些头痛头昏脑涨抬手抚了抚头,头痛还未缓解,褚啸惊现眼前将卫谦吓得后退两步,看清来人后舒一口气:“褚前辈。”
“烧鸡。”
“今天太晚了,明天带你吃好不好?”
“烧鸡。”
架不住褚啸的要求,卫谦只得带他去吃烧鸡,到了酒楼才想起自己许久没有吃饭有些饥肠辘辘,褚啸打量着卫谦,卫谦自从劫杀董向川后一直忧心忡忡休息不好脸色也甚是难看。
“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去京西大营,你提前将我的官服收拾好。”
“嗯。”
“不吃了。”褚啸突然把烧鸡砸向卫谦,卫谦猝不及防的接住被啃了一半的烧鸡,褚啸起身就要走,卫谦无奈付了钱追了出去,可是出了酒楼门口张望寻找时已不见褚啸身影。
卫谦回房休息,卫翊将卫谦的官服在自己房中整理挂好便回床休憩。
次日一早,卫翊起身挂在房中的朝服不见只剩支架,仓促的穿好衣服走向卫谦的房间直接破门而入,卫谦睡梦中惊醒直接从床上惊坐起怒视卫翊。
“官服不见了。”
卫谦穿上红色武袍同卫翊一起来到他的房间,二人盯着空荡荡的架子皆是茫然。
在京西府衙之中,什么人敢偷自己的官服,若是第一次穿着便衣去京西大营是不懂规矩,可是这次他长记性就是想按部就班踏踏实实的当好自己的差事,哪来不长眼的飞贼偷他的官服来示威?
最终,卫谦还是一身红衣的来到大营,褚梁看着卫谦依旧是爱搭不理,一个正眼的机会也不给卫谦,卫谦心中将偷官府的贼人骂了千百遍,还是心虚卑微的乖乖杵在褚梁周围。
“董向川的事判决后为什么不回广陵。”
褚梁询问出声,卫谦挠挠头:“我……沿途四处玩了玩。”
“玩?”褚梁放下手中的竹简看向他:“董向川死了。”
卫谦双目放大:“什么?”
褚梁蹙眉,卫谦反应意外的真实,卫谦心狂跳不止,他之所以如此诧异皆是因为他从未考虑过董向川的死讯会如此迅速地传到广陵。
“董向川被人劫杀在途中,伤口干净利落见血封喉死时表情惊恐形体呈跪拜模样,隋太守昨日已下令严查。”
“这么快……”卫谦喃喃道,自己小路快马疾行昨日夜里才回广陵,可是这件事昨日竟也传到了广陵甚至隋阳安直接下令开始调查,卫谦的眼神有些慌乱,坐在位置上的手也不知所措的捏着衣摆。
这些动作自然落入褚梁的眼中,在泸陵时卫谦咬住不放董向川,董向川被轻判卫谦定然因为判决不满产生杀意,在去西北的路中劫杀董向川,太理所应当的犯罪理由和行动了,可是卫谦到底是为了什么对董向川下了如此狠手。
“既然你回来了,便去隋太守那边做个笔录,毕竟你也曾在泸陵接触过董向川。”
卫谦点头向着褚梁一揖神色有异的离开大营,褚梁看在眼中,瞧着卫谦未加掩饰的神色真相呼之欲出,就算不是卫谦杀的董向川,那么这其中他定然是知道一些什么。
回府衙的一路上卫谦惴惴不安,去找董向川是一时之念才只击晕护送的卫兵,杀董向川是恨意上头对卫翊的一声令下,从他想借助青梅扳倒董向川开始,只是想用律法惩治董向川让他偿还当年冤枉栽赃元又棠的事情,可即便董向川犯了如此漏洞百出的大罪,大家如同视若无睹还是能够从轻判决,那律法行不通的只有自己动手了。
即便杀了董向川,他也从未想过当时要给自己留后路和制造机会伪装,现如今隋阳安就在眼前,他竟不知自己该如何为自己辩白脱罪。
“卫校尉,董向川的事件过后,为何您如此晚回广陵。”隋阳安坐在正堂,卫谦站在堂中央面色甚是不爽:“隋太守,我可是犯了什么大罪?”
“那倒未必。”隋阳安一笑了然明白了卫谦此话的含义:“来人,给卫校尉上座。”
卫谦坐在正堂中央与隋阳安面对面相视一笑:“我从未去过京西的其他地界,既然回广陵,自然四处是要逛逛看看,再说我还没有重要到褚太尉离不开我。”
“那卫校尉都去过哪里?”
“从泸陵出发,去了安定县、临陵县又回了广陵郡。”
“是确定只是途经这些地界就离开?”隋阳安放慢语速,卫谦心中打鼓有些心虚:“难道我还忘了我去过什么地方?”
“卫校尉好好想想,我们同是十三日出发返回广陵,为何我们乘坐马车十六日便到达,而卫校尉快马却比我们晚了一日。”
“我没去过其他地方,回程便到处逛了逛。”
“那去往何处?”
“安定县,嗯……还有广陵郡。”卫谦答道,隋阳安点点头:“安定县卫校尉都去了何处?”
“就是集市,河边哪里人多便去哪里,四处逛了逛。”
“可有去过安定县十里八乡间最出名的观音娘娘庙?”
“去过,去过。”听隋阳安问道卫谦连忙应道,一旁的赵志竟笑出声开口讥讽道:“安定县可没有观音娘娘庙,只有一个十里八乡间最出名的佛堂。”
坐在堂中央的卫谦心一沉出了一身冷汗:“是么,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隋阳安起身离座,赵志竟目送隋阳安离开后坐在主位:“卫校尉,在泸陵你也算是与董向川共事两个月,听闻你到泸陵的第一日便当着众人的面将董向川踢落阶下,接下来请配合工作,回答问题。”
卫谦愤怒起身:“你这是怀疑我?”
“董向川遭人劫杀,此人武功高强能见血封喉,在京西这类高手并不常见,且卫校尉与他短时间共事并不愉快,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卫校尉配合便是。”
经过一系列卫谦在泸陵做事的问询及誊录,因卫谦就职住在府衙所以将他安排人送回住处,卫谦从房中向外看他的门口有四人轮守执勤,至于他今日在赵志竟处的口供便要等待取证的师爷回来对证。
李创流放路上,每经一处便由当地知府总兵派人护送至下一地界,褚梁本想派遣卫谦做大统领分领广陵郡总兵马尚龙、临陵县总兵孟诔、安定县总兵许尉洲、泸陵县总兵尹团还有安岐县总兵陆示护送李创至西阳地界做押送交接,可是卫谦卷入董向川劫杀一案被软禁在广陵府衙之中,此事只能交由广陵郡总兵马尚龙负责。
马尚龙一身护盔骑马带队在京西城门口,瞧见十二个禁军人手一铁链中间连接着被铁链和铁脚铐束缚的李创,后面远远跟着百十名禁军骑军为首之人正是禁军副统领万江峰。
万江峰将文牒签字交给马尚龙,原本他以为褚梁会钦定卫谦押送,还想借此机会见见卫谦做官后是否有长进。
“卫校尉呢?”
“回副统领,卫校尉现被软禁府衙,案件过后会接管押送之事。”
万江峰猝不及防听到这个消息属实意外,将马尚龙叫到一旁细问道:“卫谦发生何事?”
马尚龙便从褚梁因气愤卫谦穿衣不正思想不正之事派去泸陵县练兵说起,简要地说着他知晓的消息,万江峰听得认真大致的了解,也不敢多耽误时间交接好后带着护卫禁军回京。
卫翊消失两天半后归来,卫谦还处在软禁当中,每到饭点褚啸就会突然出现抢走卫谦的饭喂自己的小狗,气的卫谦在院子中直跳脚,指挥着监禁自己的衙役去跟狗抢饭,这几日下来卫谦竟然瘦了一圈。
师爷回广陵,带着搜集的所有证据,与董向川被杀一事最有嫌疑的卫谦再次被带于审案大堂之上,相对于朝堂皇帝主审,一群重臣要臣群审自己,现在真的是小巫见大巫,可令卫谦心慌的是,在京城自己没杀试子,如今在京西董向川确实是死于他手中,就看这群人如何审理案子了。
卫谦走上正堂,赵志竟瞧见他蹙起眉头:“让你着官服,你为何不穿!”
卫谦睨他一眼:“我穿着皇上赐的官服,不是站在这个位置让你问话的!”
隋阳安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对卫谦不理不睬的褚梁:“今日请褚太尉见证,关于董向川劫杀一案审理。”
褚梁不为所动也不说话,卫谦站在中央看着四周除却褚梁齐刷刷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笑道:“几个月之前,在朝堂之上可比现在的人多多了。”
“当时刑部郭大人替卫校尉辩白的案子的确精彩,可是不论在哪里,都讲究一个事实,杀人者永远逃脱不了现实的审判。”
“别啰嗦了,说正题。”
卫谦反感赵志竟也不是一日两日,赵志竟被他拿话一噎心中甚堵:“依你证言,你归途经安定、临陵才至广陵郡,为何却用了四日如此之久。”
“初来乍到,四下玩玩误了时间。”
“你为何要说谎,你明明没有在安定、临陵游玩,据我们走访的调查,你根本没有如你所言在此地游玩。”
“反正我的确是在安定、临陵县多留了两日。”
“你是在两处多留两日,还是将此作为借口,实则去了安岐县截住马上出京西的董向川?”
“你不是调查走访过,可有问道我没有在安定、临陵留宿的话语?”
“你在泸陵与董向川的关系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