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愿？”
见到这两个字之人，发出了小声的嘀咕。
后面有人问道：“写的是什么？”
“是两个字，前和愿。”
“啊？”
“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空性大师不语，捡起两个木块，跪地躬身道：“万千弥陀，如今示现，弟子叩首，请见佛谕。”
众多王公大臣好奇地看着这空性大师。
过了片刻，这大佛散出道道的金光。
大臣王公们见了，纷纷跪在了地上。
“这，这佛像又显灵了！”
“佛法无边，真实不虚啊！”
只见这金光之中，万朵洁白花瓣簌簌落下，香气扑鼻，与之伴随的，还有一张闪着淡淡金光的信笺。
这信笺，缓缓落在了那空性大师的手中。
金光消失，花瓣消散。
空性大师看着手中的信笺，手掌，略有些颤抖。
面色，略有些复杂的看向跪地的两人。
武王也恰好看来。
空性大师点头道：“佛允了。”
众人一愣，武王也是一愣。
空性大师看向何羽：“你可以接出你的姐姐何明衣，但需要先还佛愿。”
何羽问道：“何为还愿？”
“有五件事需要你去完成，且当还愿，还愿之后，便可接走你的姐姐。”
何羽起身，问道：“不食言？”
空性大师双手合十，道：“不打诳语。”
何羽问道：“哪五件事？”
空性大师缓缓道：“其一：垂钓三江琉璃鱼。
其二：洗去空明佛珠所染之血，使其恢复空明之性。
其三：去往云梦林，将一对柳石所度化。
其四：前往乱魔林斩魔，使之恢复正常。
其五：入西渚，将所遗失的万宝法杖带回。”
空性大师一条条念完，看向何羽，问道：“你可答应？”
周围人的面色，包括那些沙弥脸上的神色，都是变化了。
这五个条件，一个比一个难，都是横亘在大昭寺乃至整个正统沙门之中的难解问题，非大武一国所能，亦非大昭寺一寺所难，如今这空性大师却提出这五个条件，这岂不是故意强人所难？
还是这佛陀，真正的在为难这个少年，使他知难而退？
若是这大昭寺真的完成了这五个条件，岂不一跃成为了北荒超级寺庙之一，可比肩那真正的沙门道统？
到那时，怕是整个大武，也只能沦为这大昭寺的陪衬了吧？
何羽却不答，只是淡淡道：“大师，一头驴如果喜欢上一个人，想和这个美人一辈子厮守在一起，你觉得这可能吗？”
空性大师摇了摇头道：“胡闹，人妖殊途，更何况是那还没成精的妖怪，这是不可能之事！”
何羽淡淡笑道：“可它想得美啊。”
空性大师愣了愣，面色忽然一变。
周围之人的神色，也是纷纷变得十分精彩。
这，这何羽，是在骂空性大师秃驴，还说讽刺他想得美？
“你……”
空性大师气的够呛，刚要说话，何羽的声音再次传来：“空性大师且会下棋？”
空性大师虽然很气，但碍于面子也不好发作，怫然不悦道：“略通一二。”
“如今黑棋下二，白棋一子。黑棋再领先一步，三比一，白棋该怎么下？”
空性大师点头道：“三盘一，胜负已定矣。”
何羽点头道：“下五子棋也么狂妄，看来是笃定自己胜券在握了。“
空性大师嘴角一抽，五子棋是什么鬼？
但其目光，却依然充满了胜券在握之感。
这次何羽战胜南王子，给他大昭寺提了不少声名，他亦是无比得意。
何羽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那若有一天，你大昭寺濒临倾覆，你求不求我？”
一语出，满寺皆惊。
声音仿若还在耳边流荡。
但惊诧，很快便变为了恼怒。
有人冷笑道：“武王子，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佛下谕旨，你这是在质疑佛陀吗？”
“就凭你，没有佛助，连让这黑棋再下一子都不可能，求你？哼！做梦吧！”
各种言语，如潮水般向着何羽涌来。
何羽只是轻轻一笑，这些愚蠢的家伙，又怎知他手握木鱼时，感受到了什么……
所谓佛谕，不如说是，在请他帮忙！
只是这些庸人大臣，连同这空性大师，都愚昧无知，狂妄自大而已！
空性大师淡淡一笑道：“施主说笑了。”
何羽把玩着衣服上一颗璎珞，嘴角带着一抹浑不在意的神色：“前和愿到底什么意思。”
空性大师道：“据佛谕解释，前为精进，破除的意思。”
“而愿，则为还愿，还愿，还佛愿，亦是还我大昭寺之愿！”
何羽道：“也便是说，这五愿，是你大昭寺的愿望。”
空性大师平静道：“你可以这样理解。一切法无我，通融圆满。”
何羽淡淡一笑：“空性大师着相了，无我，是你无我，还是我无我？”
空性大师一愣，何羽淡淡道：“这五件事，我自然会做。”
不等空性大师反应，何羽继续道：“不过，这是给我自己做，你们大昭寺，还不配！”
轰！
这句话一出，顿时，在这安静的佛堂中引起了轰动。只因，何羽的话，太过于狂妄，太过于目中无人！
但，何羽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在这一瞬之间，竟是无有人敢对他再次出言呵斥。
何羽看了武王一眼，转身而去。
“武王子，你真的要去？”
忽然传来的声音，令何羽止步，转头。
便见武王已经站了起来，紧紧盯着他。
何羽点头道：“没错，父王，只有这样才能接出姐姐。还希望到那时，你能够信守承诺。”
“你放肆！”
“这是你和王上交流的态度吗？”
“真是胆大包天了！”
“都给我闭嘴！”
武王忽然一声呵斥，周围的大臣被武王一斥，纷纷吓得一抖，不明白武王为何如此。
武王看向何羽道：“你意已决？”
何羽微感意外，道：“我意已决。”
“很好。”
武王沉声道：“从今以后，我将全力支持你做此事，你出宫自由，去吧！”
何羽虽然诧异，但也没问缘由，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经过众多还跪在地上的大臣，穿过中堂那袅袅的烟雾。
何羽就这么消失在了众人之前。
一片安静。
人群中，焱妃愣了愣。
但很快，淡笑起来。
“还是太年轻啊，佛门本无尘，奈何世中人。想自己作功德，问问自己，够资格吗？”
离开大昭寺，何羽去皇佛堂转了一圈。
皇佛堂仍旧是木鱼声作响，烟雾袅袅。
似乎隐隐可见，那其中的一抹紫影。
他自语道：“我也该去明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