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练之后,韩冰跟着金铁麟,在天威武馆中上了几堂课,虽然武馆的教导不如世家,但武馆中的师傅常常有一些令韩冰若有所思的观点,这些观点与世家所教导的完全不同。
比如,世家讲究的是底蕴,灌输的理念就是隐藏些许实力作为底蕴,不到关键时刻就不要暴露出来,让别人觉得你深不可测,而深不可测本就是一种心理压力,是心理攻击,但这样的隐藏,却使得战斗常常会发生意外,也许就在你没有发挥全力的时候,就已经被斩了,而如果你发挥全力的话,明明是可以得胜的。
而武馆中的师傅说的却完全不一样,他们教导的是一种拼尽全力的战法,一旦开战,就将最强力的攻击倾泻而出,一击必杀,但这样一来,杀敌是毫无意外、迅速果断了,却将自身所有实力暴露在人前,任由旁人揣摩,最终他们揣摩透了,也许就会转过头来针对自己。
比如,世家讲究面子,无论教导的人是否做得到,他们教的都是绝不退缩,一往无前,不到死亡降临前的那一刻,就决不后退,这是一种勇往直前的精神。
而武馆中的师傅说的却是,练就慧眼,看清情势,状况不对就要逃,逃了之后继续修炼,直到强过对手的时候,再去将对手打爆。这种思想与世家的教导对比起来,无疑更能活下去,却缺少了一种精神。
总之,无论是世家的教导,还是武馆的教导,都有让韩冰深思的地方,都有各自出色的地方。而且,在武馆中上了几堂课,韩冰仿佛是接受了另一种思想,两种思想在韩冰脑中碰撞,像是给韩冰打开了更多的思路,这已经是收获了。
中午的时候,韩冰辞别金铁麟,找到了谢伟,不过却是在旁远远观察,未让谢伟发觉。
他昨日偶遇谢伟,猜到谢伟的境地很差,但那只是他的猜测,他必须亲眼证实一下。
随着韩冰的跟随,他见到了谢伟做着平凡的活计,被辱骂,有时还会被殴打一两拳,但谢伟始终是没有求饶,一直默默忍受。
一番跟随下来,韩冰连连摇头,为谢伟的境地而惋惜,也为了那些欺凌谢伟的人而悲哀。
谢伟在面对欺凌的时候,说的都是那一句——“你若是想欺负我,就快些”,这代表着谢伟无力反抗的妥协,然而,面对着一个无力反抗而又妥协了的人,那些欺人者却依然能做出不当的行为,那么,那些人就绝对不可能在修炼的路上走得多远,因为他们缺少了一种心胸。
最后,韩冰出现在谢伟面前,问了一句,“我既然答应了你的要求,那么,你就没必要再忍受。”
谢伟依然是那副怯懦的样子,“我不知道你是真实还是虚幻。若是虚幻,我还需要在武馆内挣扎下去,所以我得忍受。若是真实,那么,在我的要求实现之前,就当成是最后获取一段被欺凌的经历,烙在心中,变成回忆,永世不灭。”
“回忆也有被磨灭的时候。”
“但有些回忆,无论你怎么去忘,都忘不掉。”
依然是摇头,韩冰离开了,回到风楼饭堂吃了些饭,随后继续去上课,直到下午才回去。
呆在房间中,韩冰体悟了一下常拳,随后修炼暖玉诀,等待着第二天早上到来,再一次领略那武势的存在。
夜色很快降临,有明月悬挂天顶,普照红尘万丈,散发着迷迷蒙蒙的光彩,也标示着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距离。
夜色下,一号院某个房间内,十张床次序排列着,表示这是群居的居室,与风楼内的单间待遇迥然不同。
房间里只有三人,围坐在桌边喝酒,有一人牛饮几口,面色狰狞地拍着桌子,“今天叫两位兄弟来喝酒解闷,只管大口喝酒,我们不醉不归。”
另外两人可能是兄弟,长得有些相似,此时由兄长说道:“你说得轻巧,你就住在这里,醉了走几步就是床,我和冯明可是要回风楼第三层的。”
冯明则是接着说道:“兄弟,你有什么事需要买醉,和我们说说。”
那人面现不忿,“还不是金铁麟,仗着他实力不俗,今天我不过是不经意间撞了他一下,就让他一番怒骂,所以才找两位兄弟来喝酒。”
“金铁麟?”冯明的哥哥迟疑了一下,随后叹气道,“如果是他的话,可别说哥哥两个不帮你,即使我们与他同处八品武徒的境界,但他确实不愧是入住风楼顶层的存在,一个人就可镇压我俩。”
冯明附和道:“没错,虽然同境界,但金铁麟的战力太过不凡,练成了比我们更强大的武技。兄弟,如果不是金铁麟太强,你要我们替你教训谁,就绝无二话。”
那人与冯明两兄弟对饮一碗,兀自愤愤道:“我知道,也很清楚一号院的情势是什么,如今不过是被金铁麟喝骂了一顿,心中抑郁,找两位兄弟来喝酒,没别的意思。”
冯明的哥哥搁下酒碗,可能是酒意上涌,大发豪言,“总有那么一天,我会替你把场子找回来,打得金铁麟下半身不遂。”
三人同时大笑,推杯换盏间酒意越来越浓,最终那人醉去,冯明兄弟俩也是晕乎乎的返回风楼。
上到风楼二层的时候,冯明兄弟二人正要晕乎乎地往上走,却忽然被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拦下。
“两位是冯冬、冯明吧?我们同住风楼,有过几面之缘,”阻拦的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冯冬、冯明两兄弟犯着晕,别说这人背对着他们,就算阻拦的人面对他们,他们也记不清对方是什么模样,“这位兄弟,我们喝多了,要回屋睡觉,改天请客赔罪。”
“看来你们真是喝多了,我知道你们是住在三层的,如今你们若是再往上走,就是顶层了。”
冯冬、冯明都是一愣,随后连声道谢,将二层当成了三层,走远。
随后,阻拦的人环顾四周,确定误导结束的时候还是无人看见,就远离了此地。
阻拦的人正是金铁麟,他回到顶层的房间,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
他知道请冯冬、冯明喝酒的人与冯明兄弟的关系不错,所以刻意制造了一个遭遇,最终结果是导致冯冬、冯明喝了酒。计划到这里,如果冯冬、冯明没有喝酒,也没有喝到头晕的程度,他就会立刻放弃这个计划,另寻他法。
接着,他会留意冯冬、冯明归来,然后去二层误导兄弟二人,这时,如果楼梯处有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计划终止。
但很显然,一切都在按金铁麟的意愿在发展,他为了不得罪赖友明,一番拐弯抹角的计划彻底实行,就算韩冰出事之后赖友明追查下来,查到他的头上,他也只是不经意地辱骂了一个近乎于局外人的人物罢了,很难牵连到他身上。
“冯明的房间在三层中正好是刘不久房间的位置,而冯冬身为哥哥,应该会照顾弟弟先进入自己的房间,这样一来,他们与刘不久就会遭遇。”
“如果不能遭遇,那就是冯明兄弟二人遇到了自己的朋友,被引回正途,那我的计划就终止,反正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如果能遭遇就最好,接下来就看他们是否会起冲突了。”
“若是有了冲突,以冯明兄弟二人八品武徒之能,即便是晕了些,也足以将刘不久暴打一顿,甚至惊动风楼内的人出来观看,将刘不久的丑态展示人前。即使他们不起冲突也无所谓,我可以另寻他法,毕竟这个计划只是我的一个开始,不到刘不久出走武馆绝不停止。”
“总之是要小心谨慎,不能让赖友明察觉,否则我辛苦建立的关系就要毁于一旦。”
金铁麟笑得很是得意,而风楼二层,一切都如金铁麟所希望的,冯冬与冯明没有遇到自己的朋友,也没有遇到多管闲事的人,醉醺醺地来到了韩冰的房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