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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步步精心(1 / 1)

早上我正梳头的时候蝶儿偷偷过来在我耳边禀明:“主子您还是出去看看吧,林良人一大早就跪在咱门口了,现在满宫人都看着议论着呢。”

我一转头被梳头的丫头拽了一下头发,“嘶”了一声没好气的问:“哪个林良人,她来我门口跪个什么,大早晨的找晦气让她给我滚!”

今天早上起来本就闹心着又被扯了头发,现在我的气十分不顺,把梳子狠狠拍在桌子山骂道:“不管是哪来的人都让她给我滚!”

看到我发脾气合宫一下子跪了一地,蝶儿抬头小声回我:“主子,林良人就是昨天冒犯您的人,昨天的事皇上都知道了,皇上让她今天来您这请罪,说您要是不原谅她就撤去她的位份搬去冷宫里住。”

“昨天那个人?”我放下手中梳子想了一下,问蝶儿:“原来她就是那个林良人,昨个不挺趾高气昂的么。”

察觉到我的脸色微微好了一些蝶儿马上遣了周围的人出去,拿起梳子重新给我边梳头边说:“这个林良人本来也就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儿,父亲挂了个三品通正史的闲职,选完秀女之后昨天刚成了良人不懂规矩也不知道您是谁,所以才冒犯了。”

听蝶儿这么长篇大论了一大顿我基本也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问她:“那按你是什么意思?”

蝶儿放下梳子凑近了我说:“奴婢觉得林良人这种人您根本不必在意,从今早的事就能看出来皇上跟本不待见她,您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说一句原谅她,反正他今后也没有受宠的希望了,咱们顺便还能落个大方的名头。”

我接着蝶儿的话说:“这样的话在太后和皇后那也说得过去,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蝶儿点点头说:“对啊,主子真是想得明白。”

我放下手中的梳子说:“可是我偏不,现在跟我出去见见这个林良人。”

“啊?”蝶儿不明白我的意思,连忙跟着我一起出来,快到宫门口看见林良人的时候小心拽了拽我的袖子说:“主子,她就是林良人,都在这跪了一早晨了。”

这时候林良人也看到了我和蝶儿,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样朝着我说:“姑娘可算是出来了,昨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跟皇上说说不要怪罪我。”

我弯下腰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林良人,眉眼里有些地方说不出的像璃宁,想到这我告诉她:“你还是别在我这跪了,有时间求我的话还不如去求求皇上的好,因为我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

一听我这么说林良人竟一把抓住我的袖子边哭边求道:“姑娘就当是可怜我一下,皇上说了您要是不原谅我就要撤了我的位份打入冷宫,我是万万去不得冷宫的啊。”

“万万去不得冷宫?”我笑了笑问她:“这是什么话,人人都去得了冷宫怎么就你去不了,难不成你比别人金贵多少么,我还真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了。”

林良人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扯我的手力气也小了不少,低下头喃喃道:“姑娘难道就真这么狠心么。”

我说:“我也不是狠心,只是你长得和我讨厌的人太像,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回了房以后我叫蝶儿把林良人请走,蝶儿回来之后问我:“主子今天为什么气性这么大,林良人这件事根本不值得动气,您还不如原谅了她让……”

我转过头把梳子递到蝶儿手里说:“别说没用的了,给我把头梳好吧,这个林良人让她爱到哪闹到哪闹,一个三品通正史的女儿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

“主子说的是。”蝶儿接过梳子帮我把头梳好,照了照镜子说:“再过一个月主子就十五了,马上就要及笄了,到时候就不是现在的样式了。”

今天蝶儿给我梳的这个样式格外别致,本应该配个好心情,却被这个林良人给搅了,我叹了口气问蝶儿:“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这事做的不对,太不近人情了?”

蝶儿实在的点点头说:“主子平常可不是这样的人,这美人贵人良人都是宫中些不起眼的散役,您何必跟她们计较,再说这事万一传到皇太后耳朵里又不一定怎么样,奴婢觉得您还是别较这个劲了。”

蝶儿这一年多在我身边句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这事她说的也不错,太后本就不太待见我,自从丹仪去了之后更是容不得我在这宫里,每天挖空了心思要把我赶出去,再加上合宫的各位娘娘都快被我得罪光了,实在是没必要因为林良人这件事再闹出什么波折。

想到这些我瞥了一眼跪在门外的林良人对蝶儿说:“再过一会儿叫她走了吧,就说这事我也不想计较了,皇上那让她自己去说。”

蝶儿听我松了口还挺高兴,一路小跑的就出去吩咐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满脸带着笑说:“主子,雅修容来了,就在前面等着你呢。”

“是么,什么时候来的?”我忙起来理了理衣服准备出去。

蝶儿过来扶了我说:“就知道主子听了会高兴,人刚来,就在咱们前厅等着呢。”

我在合宫里的人缘不好,各宫的人都对我避之唯恐不及,但这个雅充华确实例外,算是在丹仪之后唯一与我交好的人。

说起这位雅充华也是个传奇一般的女子,他的父亲是正一品的殿阁大学士,雅充华自小颇通诗书音律相比男子也是毫不逊色的,当年她进宫的时候还颇受皇后的赏识,皇上知道之后也特意赐了个“雅”字做封号,大家都以为这个雅充华应该是个蒙恩受宠的苗子,可谁知皇上只召见了她一次就再没了下文,她的闺兰阁一下子变成了冷宫,不过幸好雅充华并不在意这些,任别人怎么说还是活得我行我素。

雅充华见我出来问我:“我今早听说林良人来你这负荆请罪来了,这紧赶慢赶的来看个热闹,结果还是晚了。”

我笑了一下骂她说:“你就不担心我光想着看热闹!”

“你哪用得着我担心。”雅充华故意翻了个白眼说:“这你这边有皇上护着连皇后你都不放在眼里,这个林良人这次就当得个教训好了,我看这也算是杀一儆百,以后再没人敢来招惹你了。”

雅充华说话向来不饶人,我这大半年听得都习惯了,她这么说我自然是不当一回事,我想到林良人的事又问她:“林良人这事皇后怎么说你可知道,我现在可怕她去太后那告我一状,到时候可有我受的。”

听我这么问雅充华压了口茶,也不像刚才那么放肆,一本正经的说:“皇后倒是没说什么,毕竟这个林良人与她非亲非故的,不过她背地里跟没跟太后说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你也马上要及笄了,最近还是小心。”

一个月之后就是我的十五岁生辰,也是该及笄的日子,这些天各司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半里的意思是要把及笄礼办得正式些,太后知道这件事之后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肯定是不舒服,巴不得在及笄之前找个借口赶我出宫去。

我听了雅充华的劝说点点头说:“我知道,我现在是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必定是把我巴之而后快,当然要小心。”

雅充华点点头,又说:“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止你一个,说来我也是一个,咱们这两个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又走得这么近,估计这才是她心里最不舒服的地方。”

“你怎么又说这话,你好歹也算是太后的远亲,就算不受宠也不至于是眼中钉肉中刺。”我不明白雅充华这话的意思。

一开始我便知道雅充华是个怪人,就像她莫名其妙的不受宠一样让人捉摸不透,雅充华的母亲说起来还是太后的侄女,雅充华怎么也应该叫太后一声姑奶奶,但实际上雅充华和太后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和,相反她倒是处处防着太后。

雅充华看我一脸疑惑的样子也不准备解释,兀自盯着窗外的一株蔷薇说:“我并没有和你说笑,我和你交好有几分也是为了找个靠山自保,要不太后总有一天是要除了我的,这其中的缘由还是有空的时候再说吧。”

秘密之所以被称之为秘密就是因为它要在适当的时候才能被说出来,我并没有当雅充华是在故弄玄虚,就像她能坦然的说出与我交好只是为了自保,她既然与我不掩饰什么我也没有必要去怀疑什么,一开始就知道对方的目的反而更好相处。

扯了半天闲话也没有什么意思,雅充华收回看着窗外的眼神说:“我先回去了,估计一会儿皇后娘娘要去我的闺兰阁,我待先回去恭候着?”

想到雅充华一向与皇后没有交情,我问她:“皇后找人通传了说她今天要去你那么,我还想要你教我下棋呢?”

“那倒没有。”雅充华站起来点点自己的脑袋说:“不过事情不止要听人说,更多还是要自己想,我看最近出了不少事情,估计皇后今天也该到我这了。”

我摇摇头不悦,“我不知道,也不会,还是你说给我听吧。”

雅充华过来指了指我的眉心说:“昭君,好多事情说出来就失了原本的味道了,就和下棋一样,要一步一步把敌人引到自己设好的陷阱里才是最有趣的,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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