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掌柜。”
秦锦橙靠在对门门栏上，季晴感激地看了一眼许车夫，他只是憨笑挠了挠头就回了自己房间。
“小姑娘，我想了下，也没怎么想，反正我也是出来打拼的，左右要有个成绩回去，不如就试试。”
季晴眯眯眼，“所以呢？”
“所以，我想先看看这家酒楼能不能活过来。”
季晴点点头，“这倒也合情合理，但是，我能让酒楼活下来是我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反水，或者，我不信任你有这个能力，让我在京城的酒楼能够同样活下来。”
秦锦橙直起身子，季晴突然的严肃让她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自己对待她的方式要改变了。
“我可以写下字契，若是日后小姐你的酒楼在京都赔本了，我秦锦橙全全负责所有的费用。”
季晴嘴角轻翘笑语：“你可知道这所有的费用包括我在京都的人际打点等等，这，可不是一笔小费用。”
“小姐这还没开呢，怎么就觉得我一定会亏呢。”秦锦橙也开始笑，语气里有万重感觉不到的另一种味道，商人间，哪怕相互信任也夹杂着“阴谋”。
“那立字契吧，然后我需要些东西，我写给…。”
秦锦橙会意，大喊了一声：“虎子，上来。”
店门口打盹的小二蹭蹭蹭地跑上来，“大姑娘。”
这声姑娘自然是冲着秦锦橙叫的，若是没个几分关系，这个小二怕是早就滚人勒吧，守着这么家萧条的酒馆也是委屈人家了。
“从现在开始，这位姑娘，说啥，要你干哈，都得听，你得听，我也得听，告诉后厨的人，他们也得听姑娘指挥，不然就走人。”
虎子脑筋一下子没转过来，被秦锦橙拍了下后脑勺，“知道了就说知道了，没知道就说哪里没知道。”
虎子摸摸脑袋，“知道，知道了。这位…”
“季。”
“季姑娘，您就吩咐，我就照着您的吩咐做就成。”
季晴笑：“是这么个理，那你稍微等会。”说完转身进屋，秦锦橙也跟了进去。
“有纸笔没有？”
“我去拿我去拿。”虎子原是个激灵的，一溜烟纸墨笔砚就都端了上来，“柜台那里有现成的，端上来了。”
“很好。”人办事办得好还是要夸奖的，随即季晴拿起纸笔，写下第一个词：烤架。
零零总总地写了一张纸，“你若是还不能懂我要的是什么，再来问我。识字么？”
“识字识字。”虎子拿过季晴的纸，随意扫了几眼，眨眼之下还真没懂是什么东西。
烤架？好在季晴在后面都写了注释，也不需要准备什么，烤架和铁签子，铁签子要用类似酒瓶木栓子插好手握的一端之类的解释。
能不能做到那就是秦锦橙和虎子的事情了。
秦锦橙凑过去也看了几行字，心里有了底，安安震惊这姑娘的点子还真是奇特，其实自己也想过这种，但没有什么付诸于行动的下一步想法也就没有了行动。
“秦姑娘留留，你随我去厨房。”
“你今日大可休息一番，不必这么着急的。”
“时间对我来说，只能浪费在睡觉这件事情上。”
秦锦橙一怔，灰溜溜地在前面带路了。自己也的确是有懒散的性子的，不然酒馆早就改成了酒坊赚钱了。
“你出来做酒馆，可有学什么厨艺。”
“有的。”
两个人边走边谈着，万重跟在身后插了句话，“小小徒儿，你是要做什么好吃的么？”
“师父啊，今天做的都能吃，就是别吃撑着，到时候闹起肚子来不好。”
“懂得懂得，小小徒儿的话，为师听得。”
秦锦橙诧异于这个老者对季晴的宠爱，但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在同老者说话的时候，季晴就是个十四岁小姑娘，那种…那种感觉，很微妙，如同她身体里有两个灵魂。
秦锦橙不做他想，这些不该是她想的。
“这位是季姑娘，她之后会负责我们酒馆所有的事宜，她说的话，比我说的话还要重要明白么？”
季晴微微侧眸看了看秦锦橙，有时候人傻但也能撞上好运气，就自己这么三言两语的这个秦锦橙就信了这么彻底的，也是个傻乎乎的。
“知道了掌柜。”
“接下来我说的，若是你们觉得做不到的，就退后一步，如果能够做到的人太少，秦姑娘可能真要让你偷几日懒，我得教会几个人。”
“无妨无妨。”秦锦橙尴尬地笑笑。
“你们当中不会烤肉的后退一步。”这个所谓的烤肉就是字面意思，怎么烤肉都成，只要是烤肉，所以这一问并没有人后退。
“能够在烤肉的时候把握好五香调料的不动，其余后退一步。”
让季晴微微愣了愣，并没有人后退，所以她扭头问了秦锦橙，“你也会？”
“你是怎么问出来这么个问题的。”
秦锦橙是真的在诧异，“厨子会点手艺活又不怪。”
“酒楼的厨子这么无聊，还在后厨里堆个火架子烤火？”季晴反问。
“好好好，我确实也有个这个想法，所以…”
“懂了。”看秦锦橙红这个脸没继续往下说季晴也不再多问，“既然你们掌柜的有过这方面的训练了，那你们带上自己烤肉时候的家伙，我看看缺什么。”
大多数人拿了五香调料，还算齐全，“把油拿上，等会人手会发一个油刷给你们。”
“油刷？”
到这里，这些人就不太懂了，但是又想到掌柜说过全听这个人吩咐那就只能几个人之间窃窃私语。
“我懂了！怪不得我们拷出来的总是太焦，原来是这么个理。”
有个厨子突然大声地嚎道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季晴却多看了这个人一眼，记下来。
“然后就等虎子了。”
“季姑娘，这烤肉未必能救得了这家店吧。”
“这三日，足够，明日我再有别的东西，留住这些客人。莫慌。”
万重人生的乐趣，一是甜的，再是肉，三是酒。
“徒儿徒儿，车上还有点果子酒，我去取来。”
季晴笑了，看着万重期待的搓搓小手的小老头模样，这个笑让秦锦橙觉得，这个季晴绝对有两个灵魂。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天色发暗，虎子嚎着“季姑娘，掌柜的。”出现在了酒馆门口，后面跟着一些帮忙提物件的伙计。
“跟我的法子，把其他的搭起来。”
季晴从一堆物件里拿出一个再拿出一个开始搭架子，木炭是上好的白木，那些搭把手的伙计莫名其妙地也跟着搭起来。
秦锦橙偷偷地在她耳边说道：“你还真不怕别人偷学手艺。”
“你是第一家做这个的，再来几家都是咱们这的手艺，都不算正宗的，怕啥。”
这话，季晴说的很是响亮，响亮到，在街上游游走走的人都听得到，并且站住了脚步。
秦锦橙吓得一噎，“还可以这么玩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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