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中糕点一块块消去,笼中仓鼠木着张脸看着二人,险些将一口鼠牙咬碎。
“太子,多吃点!”宋轶丞含笑给男子布菜,语气无比温和。
“四弟,你也吃,不要只顾着本宫。”宋子阳客气道,却丝毫没有给对方夹菜的打算。
宋轶丞也乐得他端着架子,毕竟,太子用的碗筷是二狗专用的。
“宋轶丞,你可真缺德!”女子冰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宋轶丞唇角微微扬起,拿眼朝右前方看去。
就见那红发女子端坐在桌子上,一头红发尽数披在右肩,唇角嗜着抹邪笑,神情不屑地睥睨着太子宋子阳。
“对了,本宫今日前来,是有一要事要同四弟你商量。”酒足饭饱,宋子阳这才提起此行目的。
闻言,宋轶丞一点也不意外,他放下玉箸,接过白芜递来的茶盏将口漱干净,这才道:“太子请说。”
依着他对太子的了解,能让他特意登门道谢的人寥寥无几,其中自然不包括他这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
“你我兄弟,本宫也就不绕弯子了。”当有的寒暄客套他都做了,现在自然是说正事:“本宫听闻,你府中住着一位神医能人,昨儿个父皇还遣你带那神医去给司马将军的妹妹医治,不知可有此事?”
“太子消息好生灵通。”他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宋轶丞自然不会否认。
“那位神医呢?可能让本宫见见?”宋子阳倾身,有些急切道。
“太子要见神医做何?可是身子不爽利?”宋轶丞故作关切道。
“四弟误会了,并非本宫身子不舒服,而是本宫府内人。”
“这……”宋轶丞面露为难之色。
“怎么,不行?”宋子阳挑眉,不自觉地摆出盛气凌人的姿态。
“爷!”侍立在他身后的侍从管虎小声提醒道。
闻言,宋子阳强挤出笑容,生硬道:“四弟可是有什么难处?”
“不瞒太子,我府中是住着一位神医,只是,那神医是个江湖中人,怪僻颇多,其中一条便是,不救可救之人。”宋轶丞为难道。
“不救可救之人?这是什么意思?”宋子阳费解道。
“也就是说,非绝症不治。”宋轶丞淡淡道。
他原本以为这样会打消对方的心思,哪曾想宋子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好一个不救可救之人。”
“太子?”宋轶丞心里“咯噔”一下,心中暗道不妙。
“还真是巧了,本宫府中之人便是不可救之人。”宋子阳言罢,也不管对方是否愿意,伸手便将他拉起,不容至否道:“带本宫去见他!”
“还请太子先说说此人的症状。”宋轶丞不慌不忙地将他的手压下,儒雅道:“神医是我从山野中三顾茅庐才请来的,我与他之间曾约法三章,不能坏了规矩。”
“规矩?”宋子阳挑眉,语气里已有几分不耐。
“常言道,人无信而不立,我与他之间的约定,便是宁王府的规矩。”宋轶丞面上带着浅笑,徐徐道。
闻言,宋子阳眸色一沉,袖口处兀地一紧。
他深吸几口气,强挤出笑来:“四弟说得极是,是我急糊涂了。”
末了,他扬了下下巴,身后侍从小步上前,恭敬道:“回宁王殿下,太子爷前些日子在城外捡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太子爷为此寻遍名医,可就是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走投无路之际,听闻殿下府中有一神医,这才前来求药。”
女子?重伤?
宋轶丞微微拧起眉头,神色有些许凝重。
能让太子挂心至此的女子,必是绝色美人无疑,只是,这女子是何来路呢?当不会是太子掳劫来的吧?
三年前太子下江南,可没少干这种勾当,是以宋轶丞对女子的来路极其怀疑。
“四弟!”宋子阳出声唤道。
“原来是这样。”宋轶丞若有所思地点头,以商榷的口吻道:“太子若是不急,还请在中堂稍等片刻,我去同神医商量一二。”
“商量?”这下,宋子阳压不住脾气了,他面色一沉,冷声道:“四弟这是同我玩笑呢?”
见他说变脸就变脸,赫尔利撇撇嘴,嫌弃地将目光挪开。
这家伙的嘴脸简直和她讨厌的男人一模一样,连样貌也有六成相似。
不就是官大一级吗,嚣张个什么劲!
“太子,我方才也说了,我与神医之间有约定,不能坏了规矩。”宋轶丞不卑不亢道。
“你……”
“爷!”管虎小声唤道。
“行,本宫等着。”太子言罢,愤愤然拂袖离去。
“宁王莫怪!”管虎恭敬行礼,这才快步追了上去。
“你瞧瞧宋轶丞那副嘴脸,本宫给他点好脸色,他还真拿捏起姿态了!”宋子阳甩袖,咬牙道。
“爷太冲动了,宁王殿下的为人您应当了解,他就是这个性子,依属下看,宁王殿下应当确实与那神医有约定。”管虎紧跟在男子身侧,低声道。
“为了区区一个乡野村夫得罪本宫,就他宋轶丞这个性子,难怪不招父皇待见。”话虽这般说,宋子阳却是冷静了下来。
“宁王殿下若不是这个性子,也不会连夜入宫为爷辩解。”管虎躬身,轻声道:“依属下之见,宁王此人可用,太子就算不笼络他,也当如厉王殿下那般,礼遇宁王殿下。”
“礼遇宋轶丞?”宋子阳挑眉,蔑笑道:“就父皇对他那态度,你觉得他能有什么用?”
“再说了,就他那迂腐的个性,能给本宫什么帮助?”
李太傅这件事宋轶丞是帮他说了好话,但这好话是基于不明真相的前提说的,他要真笼络了宋轶丞,叫宋轶丞知晓了他这些年做的“好事”,宋轶丞这个人人称颂的“贤王”第一个玩死他。
“至少,不能让厉王殿下得到他。”管虎低声道。